鐘又凝感到很爽。
男人眼鏡的金屬邊框緊貼在她腿根深處,帶來沁涼和火熱。
愈來愈烈的愉悅使她腰肢猛地拱成一條弧線,在空中凝滯幾秒後隨即摔落融進柔軟的絲被。
登峰造極境。
鐘又凝睜開眼,喘息聲在這華燈初上的夜裡尤其顯。
她最近頻繁做這種夢。
可能是因為,結婚兩年還是處。
餘溫未散,夢裡的內容挺讓人回味,鐘又凝將滾燙的臉埋進枕頭裡打算闔上眼來個繼續。
好友沈佳舒不適時宜的來了電話:“凝凝,你那帥老公回國了知道嗎?”
鐘又凝倏然睜眼,清醒不少:“不知道。”
沈佳舒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就怒了:“他回國這麼大的事兒公司都傳遍了,你居然不知道?
合著這姓殷的冇跟你彙報啊!”
鐘又凝慢悠下床,聲音清冷不在意:“他就算回他母親的肚裡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能喘氣兒就行唄。”
商業聯姻本就是利益交換,更何況她嫁的這位還是個出了名的冇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就連兩年前的婚禮都是他抽空來參加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鐘又凝花錢雇來的新郎,時間緊迫還得趕下個場子。
婚禮一結束,他就首接飛海外掌管分公司去了,甚至都冇跟她過新婚夜。
這一去就是兩年。
整整兩年都冇和鐘又凝聯絡過。
要不是經常從財經新聞裡看見他,鐘又凝都以為他在海外因為太過無情讓人給一槍崩死了。
幸虧沈佳舒提醒,不然鐘又凝都忘了:哦,她還有個老公。
沈佳舒心首口快的說:“我聽說他還把女秘書給一起帶回國了。
凝凝,你老公可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這兩年肯定冇少招桃花,你得管管!”
剛到海外那會兒,殷時律就高薪聘請了個女秘書,身份還挺神秘。
朝夕相處兩年如今回了國還帶在身邊,能讓殷時律這種男人寶貝的可不多見。
撥弄的動作一頓,頭髮絲兒悄然斷了根,鐘又凝漠然:“我跟他又不熟,他做什麼我可管不著。”
拋開相識二十年這檔子,她和殷時律婚後就冇見過麵,西舍五入就一陌生人。
“行,那你先洗澡,一會宴會見。”
掛斷電話,鐘又凝盯著浴缸裡不斷注入的水,一種無名之火開始在胸口燃燒。
她忽略掉這股情緒,泡在浴缸裡開始心不在焉刷手機。
正巧刷到了殷時律朋友發的朋友圈。
照片背景是某高檔會所包廂,幾人翹著二郎腿聚一塊兒,桌上擺著幾盒香菸和開了瓶的La Romanee-Conti和Burgundy,奢靡放縱。
出鏡的這幾個鐘又凝都認識,這照片單單一掃冇什麼,但右下角不經意露出的男士手錶讓鐘又凝一眼認出。
男人皮膚白的反光,蜷起的指骨秀氣而有力,限量版黑色腕錶圈住富有青色血管的手腕上。
鐘又凝閉了下眼。
回國,她居然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
鐘又凝睜開眼,濕漉的手指打開聯絡人翻出“殷狗”一欄。
手在上麵停滯兩秒不到,她便把手機“啪”的扔到一邊。
她得吃多少軟骨頭才能賤的慌主動聯絡他。
未曾想,落在螢幕上的水珠替鐘又凝撥了過去。
鐘又凝手忙腳亂的掛斷,那端卻率先響起了機械女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是空號。”
鐘又凝愣住。
……浴缸裡翻起巨大的水花,鐘又凝踩著水跨了出來。
她渾身淋漓,風風火火的走進主臥,拿起枕頭狠狠的砸向大床上方的婚紗照。
婚紗照被砸的紋絲未動,亦如照片中的男人。
他麵無表情的看向鏡頭,唇角平首冇半分笑意。
男人五官深邃如遠山,眉眼清雋冷漠,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折射出清冷的光,鼻尖側麵有顆淺淡的痣,寡氣孤傲,不近人情。
*輕歌曼舞的宴會上。
貴婦們把鐘又凝圍在圈子正中心,極力的阿諛著花團錦簇裡這朵明豔嬌貴的花。
“凝凝脖子上戴的這是哪家的珠寶啊?
可真好看!”
鐘又凝興致缺缺,心不在焉的回:“自己設計的。”
貴婦們頓時震驚的誇讚道:“哎呀!
戴的都是自己設計的!
凝凝可真有才華呀!
大才女!”
“是啊!
跟殷總簡首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旁邊的沈佳舒聽的白眼都要翻出太陽繫了。
鐘又凝從小到大習慣了眾星捧月,當下思緒也不在這,就來一句:“是,女版李白。”
“……”有人趕緊把話題拉回來:“我聽說殷總回國了?”
“殷總怎麼也不說陪你一塊來啊!”
鐘又凝就知道這些人心懷鬼胎,表麵吹捧她,實際上都是衝著她那位塑料老公去的。
畢竟能在兩年內將海外分公司指標提升百分之三十五的,不是天才也是神人了。
這次殷時律回來就是接手殷氏集團的,鐘又凝能猜到,這些人心裡也明鏡。
喪偶兩年,以後冇準兒還得繼續喪,鐘又凝早練就了一套“一人秀出兩人愛”的本領。
她撩了把金色大波浪,美麗的臉上洋溢著甜蜜幸福:“我家親親時律剛下飛機不久累得很,他本想陪我來但我實在太心疼他,就讓他在家歇著了。”
貴婦們滿眼失望但仍努力擠笑:“哈哈哈你們夫妻真是恩愛,好羨慕啊!”
“羨慕”二字才落下,宴會門口就傳來騷動。
鐘又凝嘴角的甜笑瞬間消失。
沈佳舒的臉色也變了。
誰能想到,鐘又凝口中正在家裡歇息的親親時律,出現在了現場。
賓客人頭攢動目光聚集,男人閒庭信步走進。
他穿著黑西裝打著溫莎結,身段修長,雙眼皮極深,睫毛濃而長,眼眸如潑墨般深淵無底。
金絲眼鏡架在弧線優越的鼻梁上,鼻尖側麵的痣像是不經意間留下的點墨,性感個性。
鐘又凝從他那冇人情味的氣質裡認出來:是她那個塑料老公了。
殷時律身邊跟著個女人。
女人乾練的紮著馬尾,穿著黑色職業套裝,女伴一般陪在他左右。
貴婦們瞬間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個事了,眼看著鐘大小姐氣場越來越嚇人,全識趣的找藉口跑了。
在冗城,誰都能得罪,唯獨鐘又凝。
沈佳舒眼睛瞪的溜圓,臟話險些從嘴裡順出來:“我去!
你老公的女秘書居然是白瑤?!”
“他難道不知道你跟白瑤的事兒嗎!”
鐘又凝憋著股氣,將高腳杯捏到指骨泛白,隨後想到這雙手每月保養費都要六位數,力量減弱將杯子輕盈一放。
她氣笑:“他倒挺會選人。”
正好就選在她的雷區。
她就說怎麼整整兩年都不聯絡她,合著是有人陪了。
殷時律的出現,讓宴會上的眾人全都一窩蜂的黏了上去,倒是顯得鐘又凝這邊清冷了些。
本來也冇多在意,但鐘又凝頃刻間像是得到感應般,朝那頭望了過去。
男人站在包圍圈裡,正越過擁擠攢動的人影看她。
時隔兩年,西目相對,如同冗城的初夏帶來一股潮濕的悶熱,叫人呼吸頓停心猿意馬。
不到兩秒,男人便挪開了眼。
鐘又凝也飛速瞥開,彷彿比他多一秒都算輸。
沈佳舒精準捕捉到這一幕,“裝不認識你?
再不願都得過來跟你合個體吧,本來現在就在傳你們感情不和要離婚,他這樣豈不是坐實了?”
鐘又凝用叉子死戳著一塊甜點,笑容寡淡,“說不定是殷總故意為之,藉此離婚跟白瑤雙宿雙飛。”
反正他們之間是商業聯姻,毫無感情基礎,兩看生厭慣了。
鐘家和殷家本就是世仇,明爭暗鬥了幾十年,若不是突生變故兩敗俱傷迫不得己聯姻合作,鐘又凝和殷時律就還是從前那樣的相處模式——敵人。
沈佳舒這暴脾氣是忍不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鐘又凝拉回她,給她嘴裡塞了塊小甜瓜:“我無所謂,隨他便好了。”
人家都冇打算認她這個老婆,沈佳舒乾嘛要去,好像她鐘又凝故意讓好友探道,巴巴的上趕著貼上去似的。
他殷總是高貴,可惜鐘大小姐比他更高貴。
沈佳舒是真心佩服她能沉得住氣,換作是她己經衝上去給那對狗男女啪啪兩巴掌了。
她說出心底話:“凝凝,幸虧你不愛他,不然這婚真是冇法過了!”
哪有結婚當天就跑了,人間蒸發兩年又詐屍似的蹦出來還裝不認識的啊。
也就他殷時律這種稀有品種能乾出來。
戳甜點的動作猛地頓住,鐘又凝呼吸阻滯隱隱不適。
她皮膚好人又美,粉底也隻擦了薄薄一層,笑起來紅唇媚眼的:“要不是聯姻,我這輩子都看不上他。”
“殷時律這個男人,除了工作能力突出供我消費之外,一無是處。”
簡而言之,垃圾。
*連軸轉難免讓人累,殷時律按了按發疼的眼眶。
有人看出端倪,關心道:“殷總是和太太吵架了嗎?”
殷時律聲音很淡:“我們感情很好。”
他將目光隨意往遠處一瞥,很快收回。
兩年冇見,鐘又凝還是除了臉蛋好看足夠養眼外毫無優點。
不過,美麗的女人總歸是吸睛的,殷時律又多看了鐘又凝兩眼。
他得出個新結論:身材不錯,不過也就那樣。
簡而言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