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聶聰說過事情的經過了,可他怎麼也冇想到,畫圖的人竟然是個邋邋遢遢看起來就是個流民的十多歲小姑娘。
就她?會畫人像?還自認為比他們宣和府裡的那些畫師要厲害?
開什麼玩笑?
要不是聶聰在這裡,他都想要扭頭就走了。
顧雲初見他沉著臉不說話,想也知道他這是不信任自己。
她微微的點了點桌麵,笑著問,“難道你已經不記得那個犯人長什麼樣子了?”
“誰說我不記得了?”小兵當即反駁出聲,緊跟著眼神裡透著一股憤恨,“那盜匪殺了同我並肩作戰的好兄弟,我每夜每夜都能夢見他,他臉上的多少顆痣我都一清二楚。”
“那說吧。”
“……”小兵被噎了一下,旁邊的聶聰又撞了撞他的手臂,他這才拽緊了拳頭開口,“臉有點圓,看起來就是一副憨厚老實人的樣子。眉毛比較粗,而且很黑很長,眼睛不大,狹長,鼻子肉比較多,嘴巴,嘴巴跟我有點像。”
顧雲初低著頭,一邊根據他說的一邊用炭筆描繪。
一邊描,還會時不時的問他,“這樣?還是再圓一點……眼底下眼袋深不深……狹長是哪種長……下巴肉多不多……”
一開始她隻是畫個大概,等差不多確定了,再重新抽出一張白紙來,將小兵說的那些五官臉型全部整合在一起。
顧雲初動作飛快,唰唰唰的冇多久就畫完一張了。
那小兵剛說得口渴去喝了一口茶,再過來看時,‘噗……’的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
“啊,小心點啊。”顧雲初忙將紙張往遠處挪了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兵忙不迭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那張紙,整個眼睛都瞪圓了。
聶聰剛纔躲避他噴出來的口水時後退了好幾步,此刻再抬起頭看他一臉震驚的模樣,不由的好奇問道,“怎麼了?”
小兵難以置信的低聲喃喃,“像,太像了,簡直太像了。”
“真那麼像嗎?”是不是太誇張了?聶聰搖搖頭,繞過桌子走到他身後去看。
這一看,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小兵不可思議的開口,“就像,就像是從他臉上拓下來一樣。”
“竟然還有這樣的畫法。”聶聰驚歎的搖頭,小心翼翼的從小兵的手裡接過來,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忍不住嘖嘖稱奇。
那些畫師的畫也很好看,但聶聰不是書畫大家,不太懂得欣賞,隻知道意境挺美,人物也很美,但和真人總歸是有些差距。至少,對於他們辦案的實際作用不大。
可如今這張人物畫,就彷彿整個人都活了一樣。
而這卻僅僅隻是一隻炭筆畫出來的而已。
抬眸再看向顧雲初時,聶聰的眼神都變了。
這位顧姑娘,真的隻是個鄉下來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嗎?
“這畫法,誰教你的?”
顧雲初也喝了一口水,聳聳肩說道,“一個不認識的人,他也冇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