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配合著乾活,冇花兩個時辰就弄好了餅食。
容卿音用提籃裝好餅食,又把前幾日做的糯稻糍粑切成片放進去,冬日裡糍粑耐放不會臭了,也可以直接吃,不過是硬邦邦的,要是用滾水燙一燙,這糍粑就會變軟糯了,口感會好上幾番。
拎著提籃回到屋裡,正好看見裴淩筠洗漱好了,正在梳頭髮。
“音兒,幫我束髮可好?”
容卿音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梳子幫他梳了梳頭,幫他束髮。
“音兒,等我及冠時,你再幫我束髮。”
聞言,容卿音的手頓了頓。
及冠,今年他十八,兩年後就可及冠了。
可惜她是冇機會給他束髮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默了一會,她才緩聲道:“以後再說吧。”
把他束好發,容卿音作勢拂了拂他的肩,“好了,時候不早了,快去趕路吧。”
裴淩筠起身麵向她,見她一臉平靜,絲毫看不出不捨的模樣。
又想到昨日收拾衣物時,看到裙裾上繡的朱梅,繡工堪比鎮上繡孃的,她去鎮上的日子他都知道,並冇有見她拿裙子出去,便不可能是讓鎮上的繡娘縫的。
青山村寨裡也冇有繡工這麼好的繡娘,那麼大概隻有一種可能。
裙裾上朱梅是音兒自己繡的,那日她竟然張口就念出了那句詩。
加上近日來她怪異的表現,她必然是藏了什麼不想讓自己知道的秘密。
如此一想,心中的不安更甚。
忍不住又問了她一遍:“音兒,你有事瞞著我是不是?”
容卿音神色愣了一瞬,裴淩筠將這細微的變化儘收眼底。
可還是聽她否認道:“冇有,我怎麼會有事瞞著你?彆多想,安心去趕路吧。”
她還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裴淩筠眸色微黯,心猶如被什麼揪住了,泛起了一絲疼。
他摟緊她的腰,將她扯入懷中,纏著她的唇許久。
兩人額頭相抵。
她眸中泛紅,無聲地落了淚。
裴淩筠瞧著她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霎時間心安了,也軟得不像話。
“音兒,和離之事莫要放在心上,不作數的,在家乖乖等我回來接你可好?”
容卿音抿著唇冇有迴應他,隻是眼淚還在淌著。
裴淩筠隻當她捨不得自己離開,他抹了她的眼淚。
溫聲安撫道:“莫要哭,日後若是有什麼事,就去找裡正,要是裡正解決不了,那就去縣衙找縣令。”
容卿音依舊冇有接這話,反而用力推了推他,催促道:“彆磨蹭了,車把式該等急了。”
院子外,縣衙準備的馬車停在門口等著了。
車把式見裴淩筠出來了,忙跳下馬車,笑問:“裴舉人,可是準備好要走了?”
裴淩筠點了點頭,“嗯,勞煩了。”
坐進馬車之前,裴淩筠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音兒,一定要等我回來。”
他倒是不怕她跑遠,就算跑遠了,他也有辦法找到她。
隻是怕她另尋他人嫁了。
容卿音不知這輩子的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讓她等,上輩子的裴淩筠可冇有這麼纏綿。
她想不明白,隻是笑了笑含糊道:“不用擔心,快去吧。”
車把式一聲令下,馬兒開始往前走。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容卿音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裴淩筠,這輩子我不會再等你了。
咱們以後各自安好。
天氣晴朗了,容卿音去割了捆青草和一些長老了的葵菜葉,扔進雞圈裡。
裴淩筠走了之後,隻有一群雞鴨和豬崽子作伴。
上輩子,容卿音為此消沉了好幾天,日日念著他,現在卻覺得還好。
雖然冷清,但以後不再被他束縛著,心境放鬆了許多。
也是時候開始做好離開青山村的準備了。
雞還剩下六隻,有兩隻是老母雞,鴨還有三隻,她打算留下兩隻雞和一隻鴨做成臘味,剩下的都賣了,連著那隻豬崽子和老母雞生的雞蛋都一起賣了。
如此想著,晌午時,容卿音便去找了村裡常常去鎮上賣菜賣東西的馬阿四,問他要不要。
馬阿四聽了很驚訝:“容娘子,那雞鴨養得好好的,怎的要賣了?”
容卿音笑了笑,模棱兩可地道:“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隻,況且以後也不住這裡了,左右也帶不走。”
馬阿四一聽,彷彿明白了什麼,立刻豪爽地道:“明白明白,容娘子以後要跟著舉人老爺上京城當官夫人,是的咧?”
容卿音抿唇笑,馬阿四就當她是默認了,“容娘子,你打算啥時候賣?我幫你賣個好價錢。”
容卿音:“不著急,這個月裡能賣了就行,要是你要的話,我也可以賣給你。”
這樣的話,可能就少了點錢。
馬阿四擺了擺手,“拿去集鎮上賣,能賣更多錢。”
“好,那多謝你了。”
想了想又問:“明日你可要去鎮上賣菜?”
馬阿四點頭道:“是嘞,昨日挖了好些筍,打算拿去賣。”
容卿音道:“明日是否方便搭我一程?有點事想要去鎮上。”
“有什麼不可以的?小事一樁!明天一早,我去你家門口叫你。”
“好嘞,實在多謝了。”容卿音給了他幾個銅板。
跟馬阿四商量好後,容卿音便回家了,燒了一鍋熱水,把兩隻雞和一隻鴨宰了,雞鴨養得好,足足放滿了一盤血。
“要不是真要搬走,還真捨不得賣了,這麼好的肉,吃進肚子裡多好。”容卿音自個兒嘀咕了句。
等拔了毛除去內臟,用鹽粒醃製好之後,落日也沉下山頭了。
“容卿音!”
忽然,有人在院子外麵喊了聲,容卿音抬頭看過去,就看到王翠花那張尖酸刻薄的臉,還有她的兒子和三個女兒。
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你在家就正好,我們有事跟你說說。”王翠花自顧自推開院門走進來,她兒子和三個女兒跟在身後。
容卿音皺緊了眉,目光陰冷:“滾,我跟你們冇什麼好商量的!”
王翠花這次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有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撐腰,可冇被她凶狠的語氣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