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多的疑惑纏亂如麻,容卿音心裡登時冇譜了,不由地有些沮喪起來,隱隱還有幾分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
隻是因著日子過得平淡,這抹不安也漸漸淡了。
“孃親,我捉到了一條蟲蟲!”
如銀鈴般的稚音迴盪在院子裡。
兩歲的玥姐兒早就學會走路了,說話也比較順暢,鬼靈精怪又調皮搗蛋。
容卿音一聽,顧不得水井裡的水桶,連忙跑過去,見玥姐兒手裡捏著的隻是一條吃菜葉的小青蟲,不是那種燙手的蟲,這才鬆了口氣。
一把捉過蟲子扔在地上踩死。
容卿音故作生氣板起了臉:“以後不準隨便捉蟲,要是捉到那種燙手手的蟲,把你的手手給咬掉。”
玥姐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被嚇得愣了下,癟著小嘴要哭不哭的樣子,甚是可愛。
容卿音看著玥姐兒那張白皙如玉雪的小臉蛋,微微失了神。
玥姐兒愈長大,模樣輪廓愈發肖似裴淩筠。
若是玥姐兒與他站在一起,這肖似之處怕會愈發明顯。
不過,他們這輩子大概不會有機會再見麵了,他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怕也不會想到她生了個孩子。
彼時,京城。
“爺,暗影傳來訊息了。”
裴淩筠冷峭的目光瞬時落在楊肖身上,“說!”
楊肖立刻遞上畫卷:“這是暗影送回來的兩幅畫像,您看看是不是夫人......”
這畫像除了一個很像夫人的女子,還有一個一兩歲的女娃。
主子對夫人最熟悉不過了,暗影拿去找夫人的畫像,第一張畫像是主子自己親手畫的,後來便由畫師幫忙畫。
但是再後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主子自己畫的畫像越來越多,最後也不用另外找畫師來畫夫人的畫像了。
此後的每一張畫像全都是主子自己畫的,從冇借他人之手,那便不可能有太大的偏差。
故而,現在主子手裡拿著的這幅畫像大概就是夫人的。
除非這世界上有另外一個人長得跟夫人很像的女人。
楊肖悄悄打量著麵前的主子的神色。
展開畫卷的一瞬,男人淡漠的麵色驟然一凜。
壓抑三年之久的苦澀相思之苦如破勢而出的竹,肆意瘋狂地生長著,脹得快要衝破胸口。
容卿音!
裴淩筠幾乎要將畫卷捏碎,幽深的雙目緊緊盯著畫捲上人兒,視線漸漸模糊了。
畫捲上的人兒清俏脫俗又殊色難掩,輕勾起櫻唇,那雙宛若貓瞳的雙眸依舊有著一股勾人的魅惑,勾緊了他的心絃。
半晌之後,他看到第二幅畫像時,心神輕輕一震,眸中無法剋製地驚顫,唇微微顫抖著。
這幅畫捲上的小丫頭梳著雙丫髻,用兩根紅綢帶綁著,小髮髻上還簪了幾朵緋紅的絨花,小臉肉嘟嘟的,咧著小嘴笑,麵頰兩邊露著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像她。
小丫頭笑起來神態似她一般美好,可眉眼輪廓卻與他如出一轍。
他顫著音呢喃了個名字:“容卿音......”
她竟如那日夢中那樣有了孩子,這孩子是他的。
楊肖震驚了。
他跟著裴淩筠快三年了,幾乎每日都是一張冷得跟冇有情緒起伏一樣的僵人臉,從冇見過主子表露過這麼激動的情緒,貌似還哭上了。
楊肖打心底裡覺得主子肯定很愛夫人,很想念夫人,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耐心,每日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畫夫人的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