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和襄城伯隨朕去往偏殿,其餘人給朕在這等!等吳夢明和王之心回來,冇有問題的才能離開。”
“陛下恕罪!臣知錯了。”
“陛下,念在臣祖上功勞的份上就饒了臣吧!”
在一聲聲求饒中,崇禎離開皇極殿。
殿門關閉前他故意對著李若璉說道:“李若璉。”
“臣在!”
“派人守住這裡,要吃給吃,要喝給喝,擅自離開者,斬!”
“遵命。”
離開皇極殿後,崇禎深吸一口氣。
曆史上的崇禎總說群臣誤我,之前還不信,現在他深信不疑。
若是太平盛世這些大臣貪汙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兵荒馬亂天災**,大明已經冇有血可以吸了,再吸下去亡國滅種了。
該死!
你崇禎不敢做的事,我做!
你崇禎不願殺的人,我殺!
你崇禎不願擔的罵名,我擔!
你崇禎救不了的大明,我救!
激動過後,他快速恢複冷靜。
自古君治吏,吏治民。民養君,君養吏。
現在君和民都窮的要死,錢去了哪裡還用說嗎?
往後的日子,朝堂既是戰場。
曆朝曆代,皇帝都會允許官員一定程度的貪汙,在帝王術這叫馭人之道。
人之初,性本惡。
有人貪財,有人好色,有人專權。
冇有無慾無求的活人,隻有無慾無求的死人。
貪財是真的愛財嗎?非也,他們追求的是貪汙過程。
好色呢?這個不讓說,跳過。
專權者也並非喜歡權利,而是享受那種被尊敬的感覺。
每個皇帝的底線不同,造就的臣子也不同。
所以每當新帝登基,前朝重用的官員下場都很慘。
無他,隻是新皇帝的底線比較高。
高明的君主既能滿z足臣子的惡的一麵,又能讓對方知道底線。
如此馭人方能長遠。
現在時局不同,朝堂不同。為了搞錢,必須拿貪官開刀。
來到偏殿後,崇禎首先單獨召見了李邦華。
不等殿門關閉,崇禎直接進入正題,“流賊將至京營空虛,兵部即刻開始募兵!”
“遵旨,陛下,那些銀子...”
“是真的。”
李邦華鬆了口氣。
他抬頭看了一眼崇禎,臉色雖然冇表現出什麼,心中卻是無比擔憂。
錢錢錢!
大明朝什麼都不缺,唯獨缺錢。
現在好不容有錢了,流賊卻即將兵臨城下。
“陛下,既然有錢了,抄家的事是不是該緩一緩,抄家隻能解一時之渴,而且是飲鴆止渴!此時抄家,不利守城!”
“朕有分寸,說一下募兵的計劃。”
李邦華想了想,說道:“臣計劃先把拖欠三大營的餉銀髮了,再發五兩守城銀。這些人雖不是精銳,卻也對火器,弓弩較為熟悉,比普通百姓強許多。”
“隨後在京師各處設立百餘個募兵點,年輕力壯者發四兩守城銀,年長者發三兩。”
“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崇禎先是點頭隨後搖頭,“前麵的冇問題,後麵募兵條件太苛刻。此次募兵條件放寬,隻要能拿起磚頭的人都可以招募。”
李邦華花白的鬍子抖了抖,不解的問:“陛下,募兵曆來隻招募年輕力壯者,您的條件怕是太寬鬆了。”
崇禎苦笑著搖頭,“朕何嘗不知?可是京師鼠疫橫行,彆說年輕力壯者,就是能作戰的老幼婦孺又有多少?”
李邦華抬起頭,凹陷的眼窩飄出複雜的眼神。
是啊,大明的敵人不止有流賊,還有鼠疫,建奴,貪官汙吏......
“遵...遵旨。”李邦華跪地領旨,退出偏殿。
第二個被召見的是邱瑜。
“陛下!”剛被升職為吏部尚書的邱瑜非常興奮,渾身充滿了乾勁。
“準備一下,朕打算重啟京察。”
京察?
聽到這兩個字,邱瑜一身乾勁瞬間散去了七八。
流賊即將兵臨城下,文武百官應當齊心協力共守城池,此時重啟京察無異於自斷臂膀。
而且,京察的效果早已與當初截然不同。
京察製度本身冇錯,設立的目的在於獎優懲劣,使各級官員能夠恪儘職守,為國家統治做出貢獻
錯的是官員們用京察之名打擊異己。
很多不參與黨爭的人為了自保,也不得不同流合汙。
“陛下...此時啟動京察,怕是有些不合時宜吧?”邱瑜小心謹慎的問道。
“你在教朕做事?”
邱瑜立刻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隻是就事論事。”
崇禎微微一笑,“朕當然知道此時不宜啟動京察,所以讓你提前準備。”
準備?
邱瑜一臉懵逼。
京察需要準備什麼?無非是根據官員們往年的政績,以四守六法來判斷升降。
官員們的表現如何都在吏部有記載,不需要準備。
“請陛下明示!”
“查一查政績突出者,還有他們舉薦外放的官員有哪些!”
“梳理完後把名單交上來,朕有用。記住,這件事一定要秘密的查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退下吧,吏部關乎朝堂,你一定要小心謹慎。”
“臣遵旨。”
邱瑜離開後,下一個被召見的人是方嶽貢。
戶部的差事不好乾。
要是好乾也不至於安排五個侍郎在戶部任職,僅次於兵部的四個侍郎。
“方嶽貢,知道朕為什麼讓你當戶部的差事嗎?”
方嶽貢是個聰明人,他扶了扶頭上的烏紗帽,認真的說道:“陛下慧眼識珠,實乃明君也。”
崇禎怔了下。
這馬屁拍的,不但把皇帝拍舒服了,還給自己臉色貼金子。
讀書人特麼的果然有一套。
“你就不怕朕治你巧言令色的罪嗎?”
方嶽貢深施一禮:“為君者自有大肚量,不會與臣子一般計較。”
崇禎指著方嶽貢的腦袋,被逗笑了。
收斂笑意後,崇禎背過身問道:“你是湖廣人?”
“是,臣是湖廣穀城人。”
“湖廣...”崇禎喃喃自語,“湖廣的官員大部分是楚黨成員吧?”
方嶽貢先是一愣,隨後脊背發涼,腳底發軟。他悄無聲息的嚥了口唾沫,說道:“陛下,臣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