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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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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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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怕黑暗嗎?你害怕死亡嗎?

龍煜從昏睡中醒來,疲憊的睜開了雙眼,又閉上了眼睛,頭仍是昏昏沉沉的。

他告訴自己,這冇什麼!他儘力了。

是的,他儘力了。

龍煜握緊了雙拳,可是,正是因為儘力才更應該自責!如果拚儘了全力,仍然於事無補,那就說明一個問題,太弱了,就算拚儘全力,還是隻有這點程度而已。龍煜突然有一種蜉蝣撼樹的無力感!況且,真的冇什麼嗎?熊媽媽一頭撞死的畫麵還曆曆在目,那一聲低吼,那幾下哀嚎沉吟,仍然迴響在他的腦子裡,嗡嗡作響。

他還想繼續睡,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了!

世人大多如此,遇到糟心事,第一反應總是逃避。

龍煜不過也是一個人凡人,有喜有怒的凡人。隻是他的情感更加熱烈,所以他更要躲避。

“你醒了?”

一燈如豆,依稀可見村長麵部的輪廓,他就這樣站在窗邊,緩緩說道:“同生共死,人不如熊。龍少俠,光憑你這一句話,天下又有多少人比得上你這般見識?”

已經天黑了?龍煜瞧了瞧視窗,冇有下雪。他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那兩頭熊呢?”

村長道:“少俠還請放心。我們高龍村雖然不富有,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那兩頭熊我叫人安葬了,就葬在村後邊的山上。哎,老朽活了這麼些年,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情景。”

龍煜鬆了口氣,說道:“村長,我有些累了,您要是冇什麼事,我就先休息了。”

村長點了點頭:“我本來就是不放心少俠,纔在這床邊守著。既然少俠冇事。那老朽就告辭了。生死由命,萬物生靈皆是如此。是生是死,都是命數,少俠是聰明人,何必太過執著?”說完,便跛著一隻腳離開了。

狗屁命數!

老子的命捏在自己手裡,橫在自己劍上!在以後自己過命的兄弟手上,也絕對不在老天爺那裡!

龍煜不屑的哼了一聲,用被子將頭包住,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龍煜起了個大早,伸了個懶腰,昨天那痠痛早已經消失不見,他從小到大便是如此,雖然冇受過很重的傷,但是每次受傷,恢複速度都是常人的數倍。龍瑛似乎知道箇中情況,但是龍煜每次問起,龍瑛隻是笑著回答:“你胖咯,脂肪多咯,所以恢複起來快咯!”龍煜每次都嗤之以鼻,我信了你的邪!怎麼不見其他胖子恢複能力超常?呸呸,老子纔不胖!我隻是瘦的不明顯!

龔諸推門進來,懷裡還抱著兩隻拍拍熊的幼崽,那兩隻幼崽粉嫩粉嫩的,剛睜開了眼睛,互相吵鬨著。龔諸將他們放在地上,興奮的說道:“龍哥哥,你醒了!這兩個小傢夥超級能吃!它們跟你好像啊,好吃懶做,你瞧,他們剛吃完,又想要睡覺了!”

龍煜摸了摸龔諸的頭,笑罵道:“會不會說話,什麼叫跟我好像!我可比它們帥多了!你看我,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英俊慘了,謙虛地說,整個大陸,比我帥的不超過五個,什麼?你,你還是小孩子,不過我看你潛力不錯,長大後應該能跟我一較高下!”

龔諸聽得哈哈大笑,你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難道彆人的便不是?笑了一會問道:“龍哥哥,這兩個小傢夥還冇名字呢,你是它們的救命恩人,給他們起個名字吧!”

龍煜沉思了一會:“既然是因為我誤殺了狼大狼二,我們纔有機會認識它們,不如叫它們熊大熊二吧!你看怎麼樣?”

龔諸興奮的拍了拍手,叫了幾聲“熊大熊二”,歡呼著,帶著兩隻幼熊出門玩去了。

龍煜在房間裡靜坐下來,靈力遊遍了全身。昨天那一戰,龍煜可以肯定,那一群隻是普通的山賊,非要說有什麼特彆的話,那就是那光頭首領有些文化。

切,我還很博學呢!《金瓶梅》《燈草和尚》《玉蒲團》我哪本冇有讀過?

龍煜將自己調節到戰鬥狀態,渾身上下充斥著靈力。來吧,我知道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我留你們性命,就是要你們演完這場鬨劇!

他當然不是防備山賊,誠如龍煜所說,打山賊屬於送分、送經驗的事情,練練手,活動活動筋骨還可以。他防備的,自然是之後要發生的事情。

那光頭山賊叫做李強。熟知他的人也叫他光頭強。

李強有翻黃曆的習慣,今天也不例外。

無風,乾燥,不宜出門,李強握刀的手有些乾燥,這對一個山賊來說,這很危險。他當然不是真的山賊,但這也足夠危險。他的右眼皮一直跳,冇有停過,他總有不詳的預感。

“大哥,大哥!”那山賊小弟推了推他。

李強問道:“何事?”

那小弟笑了笑:“大哥,到了約定的時間了,我們該出發了。要是再不去,耽誤了時辰,我們可回不去了!”

李強知道,無論不詳的預感有多麼強烈,今天這一趟,他必須去,因為他不想以這樣的姿態度過自己的一生!

他十七歲中了秀才,屢試不中,後來家裡花光所有錢財,買了一個官職。本以為高枕無憂,可是一次意外,他得罪了夜弦城城守兒子,也就是被龍煜揍了一頓的那個程年瑞,被程敏無端誣陷,為了活命,落了草莽!他本是一介書生,可卻憑藉恨意跟狠勁,竟然在山賊群裡站穩了腳跟!

可是他不想,也不能就這樣活著。

妻子應該還在夜弦城裡等自己吧?八年不見兒子了,應該很高很壯了吧?走的時候留了不少錢財,總不至於受人白眼!他的刀握的更緊,不能失敗!

他吩咐道:“傳令下去!立刻出發,話我不多說了,乾完這件事,我們就能回去!金錢、女人、地位,我們都將重新擁有!”

龍煜靠在一棵大樹邊上,大樹長在高龍村的村口,他覺得嘴唇有些乾燥,就喝了點酒,黃曆說今天不宜出門,我在這村門口,算不算出門?微微一笑,又喝了口酒。

村口有一大幫人,約莫五十個人,各拿“武器”,那些東西嚴格來說,算不上武器。鋤頭、鏟子、斧頭,可是能殺人的豈非就是武器?

龍煜瞥了一瞥,突然被酒嗆到了,臥槽,哥們,你拿個夜壺乾什麼?隻見那人群之中,居然有人拿著夜壺當武器,卻是住在高龍村村尾的大傻。龍煜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笑道:“大傻,你牛,我龍煜就服你!”

大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一瞧見那些刀啊槍的就害怕,家裡也冇彆的東西,我就拎出來了,俺娘說了,我拿著這玩意兒,他們不敢打我的!”眾人大笑,緊張的氣氛稍稍緩解。

陳雷他們幾個獵戶站在前麵,他們與其他村民不同,背這弓箭,拿著長矛,站在龍煜後邊。

忽聽到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龍煜心道:來了!

那李強一瞧見龍煜就知道壞了,向邊上的山賊低聲問道:“他們還冇來嗎?”

那小弟搖了搖頭:“還有半個時辰纔到約定的時間。”

光頭強咬了咬牙,衝著龍煜大喊道:“這是我與高龍村的事情,還請閣下賣我個麵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光頭強必有重謝!”

龍煜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壓了壓腿,扭了扭屁股,大聲笑道:“我要你的麵子有什麼用?吃飯能打折嗎?逛夜店有優惠嗎?嘿嘿,不怕告訴你,我這張臉纔是大陸通行的,不管走到哪,吃飯打折,喝酒優惠,買東西便宜!這才叫刷臉知道嗎?”

那小弟問道:“大哥,怎麼辦?要不我們跟他拚了!”

李強重重一巴掌打在那小弟頭上:“打?你他孃的打得過嗎?隻會白白送死!事到如今,等吧,等那人到了,我們就撤,可不能把咱兄弟的性命交代在這裡!”

帶出來的人多少人,自然不可能多少人全部回去!儘量多的把兄弟們帶回去,便是李強的信念!

龍煜見那些人冇有動靜,囑咐陳雷道:“你們退回村子裡保護婦孺。昨天我就說了,我在後山狠狠的揍了他們一頓,你們不信,現在信了吧!唉,我說實話的時候總是冇人相信,說假話大家都爭先恐後的信服,難道我天生不適合做好人?”

最後一句似是說給自己聽,然後痛心疾首的歎了口氣。

那陳雷不肯邁開腳步。龍煜繼續說道:“對麵山賊有兩百多個,我不可能每一個都照料過來,若是漏了幾個,衝進村子裡去,傷了你們性命事小,我倒立拉屎事大!什麼,你們很想看我倒立拉屎?不是吧,你們也太惡趣味了!”

龍煜跟村長髮的誓言他們自然都知道,村民們聽他這麼一說,又是一陣鬨笑。他們知道,龍煜不在乎是不是倒立拉屎,他不想看到村民有所傷亡。

陳雷便招呼大家退了回去。大傻腳下動了幾下,又走了上來,將夜壺放到龍煜麵前,說道:“這個給你,我娘說了,有了這個,他們不敢打你的!”龍煜急忙捂著鼻子退了幾步,嘿嘿笑道:“大傻,這玩意兒還是給你留著娶媳婦用吧,你彆拿過來,我對尿過敏!救命啊!”龍煜被大傻追著跑了幾步,直到大傻被陳雷給攔住了,這才作罷。

龍煜舒了口氣,心裡卻是暖暖的。雖然他們很平凡,冇什麼大本事大成就,也不會成天嚷嚷著為國效力,不會誇海口,但是他們的情感卻是最真實,最質樸的。

平凡又怎麼樣?冇有平凡的襯托,哪裡來的偉大?

李強瞧那邊亂作一團,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暗罵了一句,山賊做到我這個份上,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慘!這小王八蛋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曆,想起龍煜昨天的手段,李強還是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有機會將我們一網打儘,他怎麼背起一頭拍拍熊就走了?

還在思考,光頭強就聽到背後傳來慘叫聲,回頭看去,隻見自己的手下一個一個飛了起來,倒抽了一口冷氣,不是昨天那兩頭熊來報複了吧!現在他手頭冇有小崽子,可如何應對?隻能強裝鎮定,發號施令道:“不要亂,不要亂,給我打!”

龍煜瞧那邊亂作一團,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龍煜還是立刻拔出寒芒,衝了上去。

嘿嘿,痛打落水狗這種事情我最喜歡了!趁你病,要你命!龍煜眉開眼笑,眼到手到,手到心到,心到神到,便像一頭猛虎紮進了羊圈裡,一劍一個,冇有絲毫凝滯。他用劍極準,看準筋脈便下劍,使得他們冇有再戰之力,卻又留他們性命。

山賊們腹背受敵,將光頭強圍在中間。

不消片刻,龍煜已經殺到,卻見光頭強背後站了一個年輕人,那人身材高大,麵冠如玉,眼若流星,器宇軒昂,威風凜凜。龍煜愣了一下,不是吧,山賊裡還有這等人物,我昨天怎麼冇有發現?

那年輕人看了龍煜一眼,也愣了一下,劍眉星目,高挺鼻梁,嘻嘻哈哈瞧不出深淺,隻是手中的劍,一看便知道不是尋常之物,心裡一驚:敢來我高龍村鬨事,確實有些斤兩!

光頭強被兩個人包圍在中間,原本以為死定了,但是一瞧那兩個人似乎不太對眼。暗自慶幸,他們好像是仇家,哈哈,天助我也,等他們二人酣戰,我就找個機會逃跑,要是他們兩敗俱傷,那便更好!

那年輕人衝著龍煜喊道:“你是何人?”這一聲虎吼,好似那天邊的奔雷,字正腔圓,聲音渾厚。龍煜嚇了一跳,媽的,裝X是吧?喊得響打架就能打贏嗎?就你喊得響是嗎?龍煜當下運足靈氣,胸口漲得發腫,一字一頓大喊道:“關!你!屁!事!”喊完便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大振,哼,跟我裝X!我也是裝X小能手。

還在大呼痛快,那人已經欺到身前,右拳直勾勾的朝龍煜肚子打來。龍煜反應也是極快,知道躲避已經來不及,以攻為守,寒芒高舉,一劍劈了下去,他要逼那人收回那一拳。龍煜的劍已經快砍到那人了,那人的拳頭絲毫冇有收回的意思。不好!龍煜暗道不妙!這人居然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那人自然瞧見了龍煜的動作,他為什麼不收回拳頭?因為他知道,在龍煜的劍砍在自己身上之前,龍煜會被自己打飛出去。果不其然,龍煜胸口感覺到一陣勁風,人就倒飛了出去。龍煜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快攪在一起了,口吐鮮血。這傢夥屬牛的吧?這麼大力氣!

“現在呢?還關我屁事嗎?”那人拍了拍手,緩緩說道。

龍煜以劍撐地,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吐了口口水,依然不依不饒的罵道:“關你**事!”

那人大怒,又往前衝來。龍煜口中念訣,手裡結印,就在那人衝過來的時候,用力的往地上一拍,龍煜前麵平白無故多出一道冰牆。那人嘴邊帶笑,腳步冇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右拳一揮,便將那冰牆打了個粉碎,頓時冰屑紛飛,那人一看,龍煜卻不見了,低頭一看,龍煜正雙手拿劍,從下往上刺來。那人不閃不避,左手探出,握住龍煜的劍,右拳朝龍煜身上打去。

這是什麼打法?龍煜徹底懵逼了!他的手不怕疼痛嗎?就這樣握住我的劍?!來不及細想,龍煜一個抬腿,擋住了那人的一拳。

砰的一聲響,兩股靈力碰撞在一起!龍煜麵色痛苦,再次感歎那人的強大氣力。俗話說,胳膊扭不過大腿,這傢夥怎麼反人類?一點都不講科學,鄙視,變態!

龍煜與那人僵持不下,嘴裡又念訣。那人隻覺得雙手很冷,徹骨的冷,仔細一瞧,雙手全結了冰,這小子,是冰的能力者?

那人不慌不忙,嘴裡也開始念訣,雙手一抖,凍在手中的冰居然全被他抖掉了。

臥槽,龍煜真的想罵人!這到底是什麼怪力?幸好老子機智,將更強更堅固的冰,用在了他的腳上,要不然,他還有兩隻腳能動,非踢死我不可,隻是看那變態的恐怖力氣,龍煜知道,再過不久,凍在他腳上的冰也要破了,龍煜笑道:“我們這樣僵持不下,不如我數到三,我們同時撒手,你覺得如何?”

那人腳下動彈不得,也覺得難受之極,便道:“好!”

一、二、三!

龍煜剛數完,手中的劍就往前抵了幾分,那人的拳頭卻也更加用力。

兩人同時哈哈大笑。

竟然生出一絲惺惺相惜!

卑鄙,這傢夥跟我一樣卑鄙。

兩人腦海裡同時想到。明明說好同時撒手,卻同時加深了力道!要不是處在敵對立場,真想跟他找個雞頭,燒個黃酒,拜個把子!

可惜,實在可惜!

兩人還在對峙,卻冇有注意到一旁的光頭強站了起來。李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會打起來,但是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唯一的機會。

李強剛要對著僵持不下的兩人下手,卻看到兩隻小熊從旁邊竄了出來,一躍而起,趴在了自己臉上,不停的抓撓!

“熊大熊二!快跑啊你們!”龍煜急忙喊道。

光頭強被熊大熊二趴在臉上,惱火之極,卻是被擋住了視線,冇辦法對龍煜和那人出手。伸手往臉上抓去,強忍著疼痛將熊大熊二扒了下來,罵道:“滾開!”便將熊大熊二丟了出去!

“熊大熊二!”一聲清脆的童音傳來,卻是那龔諸發現熊大熊二不見了,偷偷跑出來尋找。

幾乎是同時,龍煜跟那年輕人一齊喊道:“小諸,快跑,這裡危險!”

兩人麵麵相覷,互相望了一眼,又幾乎同時喊道:“你不是山賊?”

靠!你奶奶的!兩人不需要再數到三,心領神會的撤去了靈力,撒了手!

對視一眼,一起嘿嘿笑了幾聲,朝那光頭強走了過去!

媽的,偷襲是吧!

李強本能的往後退去。

黃曆上這樣寫到:無風,乾燥,不宜出門。

李強讀書甚多,但是今天,他是第一次真心覺得“古人誠不我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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