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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
喬嶼禾不予理會,照常上下班。
人們天生對弱者存有同情心,總會毫無條件的偏向弱勢群體,這是習慣性思維。
入夜,華燈初上。
下班高峰期,車如流水,街道堵的不可開交。
喬嶼禾是打車回來的,在離月灣彆墅十米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唐婉華穿著青墨色的旗袍,頭髮挽在了簪子上,配套的珍珠首飾,深色高跟鞋,雍容華貴,這是她一貫的搭配。
“喬喬。”唐婉華喊了一聲。
兩人隔著的那十米,是唐婉華走完的。
“喬喬,你真的殺人了?”唐婉華神情焦急。
“是。”
唐婉華怔愣了一瞬,很顯然,這並不是她期望聽到的答案。
她的女兒,怎麼會成了殺人犯?
“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李典把我騙到了學校天台,想對我實施侵犯,我就把他推了下去。在此之前,他對我進行過侮辱和騷擾,不止一次。”
人對性的認知都是隱晦不明的,喬嶼禾鼓足勇氣要把這件“羞恥”的事情告訴唐婉華,尋求庇護。可是唐婉華根本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不相信就可以不處理。
唐婉華嘴唇顫抖,麵色蒼白,半天冇有說出話來。侵犯不是突如其來的,是在一次次的底線試探下,做出的惡行。
這都是代價。唐婉華脊梁微彎,麵露痛苦,從她們走投無路的那天起,這就已經是註定好的。
當務之急,不是悔恨以前,而是解決問題。
“這事過去十年了,李舒是怎麼知道你殺了她丈夫?”
“有人錄了一段視頻。”
“背麵還是正麵?”唐婉華急切道。
“背麵。”
驀的,唐婉華鬆了一口氣,幸好是背麵。在警方啟動調查之前,那這個人既可以是喬嶼禾,也可以是彆人。
既然如此……
唐婉華慈祥的眉眼裡,充滿了堅定的力量,“你不用擔心,媽媽替你解決。”
媽媽保護你。
媽媽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有媽媽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這話,遲了十年。
喬嶼禾等這句話,等了太久,久到她已經不需要了。
“你不用管我,你好好當你的季夫人,我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了。”
喬嶼禾往前走,在進彆墅大門的那一刻,唐婉華叫住了她,聲音溫和有力。
“喬喬,當死亡和痛苦隻能二選一時,媽媽會選痛苦,因為痛苦代表著可以生,隻要活著就能翻盤。這是他給媽媽的抉擇,媽媽替你選了。這是我能保全你的唯一方式。喬喬,媽媽永遠愛你。”
喬嶼禾回過身來,滿麵怒容,“你愛我?我跪在她們麵前,被她們扇到臉腫學狗叫的時候,你在哪?她們脫掉我衣服,給我拍下裸照,在校園大肆盛傳的時候,你在哪?我被摁到廁所,被迫吃她們汙穢的時候,你在哪?我重度抑鬱,想要自殺的時候,你又在哪?你不在,你永遠都不在!你隻會讓我忍著!現在你一句輕飄飄的愛我,就能彌補曾經的痛苦嗎?我告訴你,不能!永遠都不能!”
說著說著,眼淚肆意的往下掉,手顫抖的不成樣子。
唐婉華心口窒息,密密麻麻的疼痛,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喬嶼禾蹲下身,抱住自己,啜泣不止。
很久很久。
直到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怎麼不進去?”
散漫的聲音裡,不帶絲毫情緒,卻最容易讓人放下戒備。
見喬嶼禾不說話,沈知聿蹲下身,籠罩住她,“飯都涼了,還吃不吃?”
喬嶼禾胡亂的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