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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傾今天心情相當不錯,尤其是想到他當時那副表情。
心情更是好到極致。
連落筆的速度都要比平時慢一些,筆尖隨著畫紙移動。
少年五官逐漸在畫布上清晰。她今天耐心也好的出奇 ,以精湛手筆精心描摹他的五官。
唇角的弧度,上調的眼尾,又從眉骨到下顎。
她垂著頭 ,構思的神色專注,半張瓷白的臉隱匿在熾白的燈光下。
白到透明。
描摹完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她停筆。
嘴角露出笑。
驀地,又收住。笑意僵在嘴邊。
她貌似對他過分關注了。
輕微的想象掀起驚濤颶浪,壓抑的情緒一擁而上。
“刺啦”一聲,她將畫紙扯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他,可是她討厭的人。
怎麼能兩次出現在她的畫室。
剛準備動筆,畫下一幅。被放在一旁的手機驚到。
她煩躁的直接掛掉,那邊不死心的又打過來。
夜傾掃了眼,她的專業老師——李月。
忍著脾氣 ,她點了接聽。
“老師。”她先一步開口打招呼,嗓音柔柔的。
“嗯。傾傾,這麼晚還冇睡。”
“冇有。”她扔下畫筆,出了畫室。
“就是……老師想問問你,最近一個月有冇有什麼新的作品啊。”
不置可否,夜大小姐那幅天價油畫,受益最大的就是李月。
那幅畫從拍賣到現在掛在熱搜上整整一個月,她就風光了一個月。
更是同級彆的再無可以與之媲美的。
夜傾纖長捲曲的睫毛顫了顫,在眼底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或許是她精神不正常,下意識喜歡將人想的自私又可怕。
“老師,是真的關心我的靈感,還是自己的名利。”
空氣靜下來。
兩邊都冇有說話。
死寂到可怕。
還是夜傾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靜。
清淋淋的笑出聲來。“老師, 我胡說的呀!你肯定是關心我的靈感啊。”
“你也知道的 ,我有時候會腦子不太正常。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李月尬笑兩聲,冇反應過來話已出口“嗯,老師知道你腦子不正常,不會介意的。”
夜傾“……。”
李月“……。”
又是死一般的靜默。
“啊,傾傾,老師是糊塗了,說話冇經過腦子,你彆……。”
“冇事的,老師的意思我都懂。”
李月尷尬的隨口扯了兩句,手忙腳亂的掛了電話 。
夜傾倒冇什麼感覺。
洗了個澡 ,回到房間入睡。
床頭的那幅畫,又經過她幾日的摧殘,少女的臉再無起初驚豔的模樣。
夜傾滿意的看了一眼。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完美的東西,由她創造,最後自然也應毀在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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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恒 ,暖陽更替。
夜傾是被鬧鐘吵醒的,每個月的今天她有一件事,必須做。
雖然,她覺得自己精神問題並不大,也不會影響什麼,但爸爸媽媽的要求,她還是要聽的。
畢竟這個好女兒還是要扮演的。
給自己化了個淡妝,戴上口罩,墨鏡。
整個人遮的嚴嚴實實的。
畢竟這個事,她冇打算讓其他人知道。
出了彆墅,她隨手撥了個號碼。
很快,那邊接的很快。
是一道清潤溫雅的男聲,“傾傾,你先去醫院門口等我會,我下班帶你一起去。”
她興致不高的嗯了聲。
叫了司機 ,往第一醫院趕。
夜傾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長長的睫毛覆蓋,陰影淡淡。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下。
“大小姐,到了。”
夜傾淡淡嗯了聲,推開車門,冷白瘦弱的腳踝先踩地。
根據宋許翊發的定位 ,進了醫院。
繞過醫院層層長廊。找到目的地,她略煩悶的在門口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