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寧,你說什麼,我……我做什麼了?”
柳如意的神情一僵,隻覺得沈榮寧冷徹直白的眼神彷彿將自己看透了,頓時心慌。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而秦氏見柳如意摔倒,不由勃然怒斥:“沈氏,你又發什麼瘋!”
“嗬。”沈榮寧目光轉向維護柳如意的婆母,忍不住冷笑。
她想當場質問秦氏,可知她那交口稱讚的大兒媳與寄予厚望的小兒子偷情!連疼愛的長子遺孤,都是二人的私生子!
但她忍住了。
空口白牙,口說無憑。
他們害死她的孩子,謀奪她的家財。
好在蒼天有眼,讓她重生了,她絕不能白白浪費這次搶占先機的機會!
“婆母問了,我就直說了。”
沈榮寧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滿腔的憤恨,鐵骨錚錚道:“我且不說,祁哥兒是為了維護我,才與人發生口角,是為孝道。我倒想問婆母,六年前在肅州的事,隻有你我、陸知淮、嫂嫂,以及我爹和小娘知道,現如今,我的家裡人都在肅州,為何,京中會傳得沸沸揚揚?”
上一世,自己剛來京城,名聲就壞了。
連累祁哥兒跟著受辱。
但罪魁禍首卻是丈夫的長嫂,她隻能忍氣吞聲。
“這……”秦氏一愣,再看柳如意的眼神,明顯不悅起來。
世家名門一向好麵子。
最忌諱,家醜外揚。
就是不知,秦氏發現兒子與嫂嫂的姦情,會是什麼反應?
柳如意聽完沈榮寧的話,反倒鬆了口氣,泣聲道:“都是我的錯,自從郎君離世,我常苦悶,愛與丫鬟閒話,冇想到叫人聽去了,婆母,要罰就罰我吧!”
“這怎麼能怪你呢?”
提及死去的兒子,秦氏立馬又心疼起來,怒斥沈榮寧:“自己做出那樣的醜事,還怕彆人說?外麵說的人多了去了,你非揪著嫂嫂不放,就這點容人的氣量,還做什麼當家主母!”
沈榮寧被秦氏顛倒黑白的本事氣笑了。
“婆母說得對。”
她點頭,順著秦氏的話:“這主母,我不當了!”
“你說什麼?”秦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出身商賈,不懂規矩,自願交出府裡的中饋大權,以後大小內務還是婆母和嫂嫂打理吧,也省得說我丟了陸家的臉麵。”
沈榮寧說著紅了眼,看著十分委屈,但心底冷笑連連。
自從她嫁進陸家,十年如一日,鞍前馬後侍奉公婆。
可秦氏從未看得起自己。
哪怕陸家這些年的吃穿用度,連回京城住的宅子,都是用她的嫁妝置辦的。
這次,她不伺候了。
中饋也扔出去。
倒要看看,冇了她的貼補,陸家還怎麼風光。
秦氏的臉色一黑:“荒唐!這主母是你說當就當,說不當就不當的?哪家的宗婦像你這樣胡鬨!”
”婆母教訓的是,兒媳這就請賬房先生取賬,要是有不清不楚的地方,再找專人覈對,免得出了什麼岔子。“沈榮寧說著,起身要去請賬房先生。
秦氏見沈榮寧來真的,這才慌了。
要是叫外人知道他們陸家挪用兒媳的嫁妝,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她急急地喊住沈榮寧,臉色漲紅。
“婆母不必多說,現在外麵將兒媳貶得一文不值,出門在外都有人指指點點,兒媳豈止無顏再做陸家主母,簡直不堪為婦,倒不如一條白綾,吊死在門口算了!”沈榮寧倔強搖頭,說得聲淚俱下,就要尋白綾。
屆時抬不起頭的就是陸家了!
秦氏嚇得忙命人攔住她:“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又不全是你的錯!”
“可兒媳丟儘了陸家的臉麵,還影響了祁哥兒。”沈榮寧潸然淚下。
提到祁哥兒,她是真的傷了心。
自己的生母去得早,父親又偏袒繼室與繼室所出的妹妹。
所以她養成了堅強隱忍的性子,什麼事都自己扛著、忍著。
換來的是得寸進尺。
害得祁哥兒跟著她受了不少委屈。
秦氏也從未見自己的小兒媳如此作態,這會隻想穩住她,趕緊道:“都是嚼舌根的賤婢,將他們處置了,對外再說你與知淮是早定好的親事,此事就過去了,你做什麼尋死覓活的!”
“可那都是嫂嫂院子裡的……”沈榮寧看了眼柳如意。
柳如意已經傻眼了。
秦氏不得不衝柳如意發火:“你也該管管院子裡的奴婢了,該打發的打發了,背後妄議主母的留不得!”
柳如意的臉色瞬間變化,卻強撐著柔弱:“婆母,那是我的陪嫁丫鬟……”
“好了,不要再說了。”秦氏不耐地拍板。
柳如意的眼底怨毒之色乍現,可不敢惹秦氏生氣,隻能咬唇:“是。”
沈榮寧低著頭,嘴角揚了揚。
柳如意會示弱。
她就不會?
“行了,你們都退下吧。”秦氏實在乏了,揮手就打發了二人離開。
沈榮寧一刻冇有多留,離開了秦氏的院子,顧不得膝蓋刺骨的痛,直奔祠堂而去。
上一世,自己在受苦的時候。
祁哥兒也在遭難!
離得老遠,她就聽見槿夏悲憤的聲音。
“你們是要打死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