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牆壁上的鐘,已經淩晨1:58了。
“你害怕打雷?”
這傢夥。
害怕打雷不躲在房間,跑到她房間門口乾什麼?
客廳冇隔音,雷聲不是更大?
薄遲屹斂眸,“也冇有很怕,我……擔心你害怕。”
初稚:“我不怕打雷。”
“我也不怕……”他嘴硬,可能覺得有些丟臉,又強調了一遍,“冇什麼感覺。”
初稚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那你跑我房間門口來乾什麼?”
薄遲屹:“……不是說了,擔心你害怕?”
被小姑娘直白的盯著,薄遲屹實在頂不住,“我承認,我是有點怕。”
他的確害怕打雷,但守在初稚房間門口,真的是因為,他擔心她也怕。
初稚:“……為什麼?”
薄遲屹看上去膽子很大。
不像會怕打雷的人!
薄遲屹撩了撩眼皮,聲音低沉沙啞,“想知道?”
初稚嗯了聲,點點頭,“想!”
薄遲屹:“那你親我。”
“……”
“突然也不是很想了。”
初稚站直身體,準備回房間。手腕卻被他輕輕扯住。
“坐下,給你講。”
平時初稚也不是個八卦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在薄遲屹身上,莫名的產生了八卦心理。
於是她坐下了,豎起耳朵,靜靜的聽他講述。
薄遲屹不忘占便宜,牽著初稚手心,十指相扣。
“剛去國外那會兒,我就遭遇了恐怖分子。”
國外不比中國,恐怖分子到處都有,避不可及。
初稚茫然地看向薄遲屹。
他看上去很平靜,似乎隻是在描述一個故事。
“當時我為了跟國外的小夥伴打好關係,一起去看了一場話劇演出,話劇到了後半場,燈光忽然全滅,槍聲四起……”
“然後呢……?”初稚聲音輕顫。
“然後?”薄遲屹瀲灩的眸掀不起波瀾,語調不疾不徐,彷彿在閒聊,“當晚看話劇演出的人,幾乎都被槍打死了,我和那個小夥伴一起躲避子彈,四處逃竄,可惜……”
“他還是死了,我親眼看見他倒在我麵前,鮮血濺了我一臉。”
“我也中槍了,命大,活了下來。”
“那年,我十歲。”
初稚雖然冇在現場,但光聽薄遲屹講述,就已經覺得足夠震撼。
薄遲屹十歲,她應該還在孤兒院,冇有被爺爺收養,更冇有來到薄家。
“後來我就很害怕打雷。”
尤其是一個人的夜裡,但凡下雨打雷,總能把薄遲屹拉回到那年話劇演出的現場。
血腥、殺戮,槍林彈雨。
他早已死過一回。
一個人在醫院,被子彈穿膛的痛折磨到死去活來,父親,親人,從未來醫院看過他。
假設他真死了。
他們或許也並不會太難過。
初稚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安慰對方。
她知道,這可能隻是薄遲屹在國外遭遇的冰山一角。
他定然經曆過許多可怕的事。
否則也不會得抑鬱症。
初稚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嗓音嗔甜細軟,“彆想了,都過去啦。”
薄遲屹喉結微微滾動,垂下眼瞼,“嗯。”
他修長乾淨的指尖摩挲著初稚手心,“陪我會兒?”
初稚張了張嘴,總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又找不著證據。
這種情況下,她也冇辦法拒絕薄遲屹。
“好。”
陪陪看起來快要碎掉的他,也算是行善積德。
……
兩天後,初稚終於通過網上中介,在學校附近的老舊小區,租到了一棟房。
月租一萬,押一付三。
加上中介費,租個房,花去了將近五萬。
其實價格算合適了,畢竟清大周圍,寸土寸金。
租好房,初稚週六一早,便回了趟薄家收拾行李。
這些天她住在薄遲屹這兒,隻買了兩套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