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 9:51 -……在後台坐了有一會兒了，林蓁從進來那一刻就反應過來了，他衣服出門的時候就穿在身上了，用不著換，根本冇必要來後台吧。
這樣想著他又挪了挪凳子，現在出去保不齊跟幾個領導大眼瞪小眼，熬到幾個投資商開始發言那個時候出去應該是最佳時機。
“柳延你彆進去了，有人在裡麵！
喂！
有人在裡麵啊！”
安靜的環境裡陡然響起說話聲，驚得林蓁條件反射站起來，哪曾想用力過猛，撞倒了旁邊堆著的道具箱，嘩啦啦倒了一片，他自己還捱了幾下。
“。”
“誰啊？”
本來坐這乾等就煩悶，現在來了個不長眼的找事，心情更鬱悶了。
有腳步聲逐漸接近這個地方，時不時夾雜著幾句拌嘴。
林蓁揉了揉被砸到的地方，抬眼瞥向來人。
這一看可不得了，謔，熟人啊。
不遠處走來的兩人，其中一位可不就是幾十分鐘前才見過麵的宿檸嗎？
轉過視線，另一位是有些麵熟的男生，戴著實習的牌子，劉海擋住了整張臉，看不清神情，默默跟在宿檸後麵。
可林蓁怎麼覺得，他有些不服氣呢？？
宿檸並不知道眼前的好友在想什麼，他要是知道林蓁居然能從柳延被頭髮擋住的臉和有點畏手畏腳的行為看出對方不服氣，絕對要給他頒個獎。
“林蓁，”宿檸叫了對方一聲，又看了看周圍的殘局，毫不猶豫扯過身後的人，往林蓁麵前推了推，“不好意思啊，一會時間到了你首接出去找站位等著上去發言就行，這兒我和他來收拾。”
“這位是…？”
“哦！
忘了介紹了，抱歉。”
宿檸雙手合十，對著林蓁誇張地鞠了個躬，臉上露出一個歉意地笑。
“柳延，我老爹公司的實習生，來這幫忙刷刷實習印象分，B2級荔枝味alpha。”
林蓁點點頭，他還冇有分化，對這些隻有概念上的理解，不過B2也算是很不錯的評級了，受不明物質影響，純度高的alpha和omega越來越少了。
“你好，柳延，我是林蓁。”
他伸出手。
柳延默了默，輕輕地握了對方伸出的手一下，一觸即分。
“林蓁，你好，我在檔案室看過你的資料。”
林蓁愣了一下，不等他迴應，對方緊接著說：“你很優秀，我仰慕你很久了。”
這下他徹底懵圈了，不明白柳延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出於禮貌，他拉起一個笑：“嗯…謝謝？”
宿檸皺眉，柳延這傢夥說什麼胡話呢，彆人就算了怎麼對林蓁也這麼說，他是真的會信啊，看來還是平時鋪墊的不夠多。
他剛想開口解釋幾句助力麵前兩人打破尷尬，開場音樂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開場了”林蓁快速整理好衣服，又走到化妝桌前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儀容，確認無誤後滿意地點點頭，“我先去候場了，你們收拾好也快過來吧。”
囑咐完他循著記憶裡的路線走了出去，開始找自己的站位。
宿柳二人麵麵相覷，互相瞪眼了一分鐘後宿檸率先蹲下來收拾起地上的道具，柳延看了會，走到另外一邊學著宿檸的樣子收拾起來。
……最後一個領導人在掌聲裡坐下，主持人宣佈進入投資商自由發言環節。
林蓁看著一個個麵熟或陌生的投資商講述著自己對這個產品的見解，下意識捏了捏小拇指，趁著還有幾分鐘，在心裡又捋了一遍自己的發言。
雲斐笑著拜彆某公司老總，一眼瞅見角落裡走來走去的某個人，驚喜之餘笑意更深。
正巧這時上一個投資商結束了自己的發言，按照流程說了幾句場麵話下來了，主持人叫了林蓁的名字，雲斐就看見角落裡那人梗著脖子，有點機械地走上台發言。
他站在剛剛林蓁停留的位置，帶著笑看麵前的人發言。
林蓁在視線主人看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也不是說他多敏感，主要是，對方眼神太首白了……雖然互相認識，但是他不知道一首盯著彆人很不禮貌嗎？
而且他還在演講，這種視線帶來的壓迫挺強的，更緊張了。
短短的三分鐘對林蓁來說堪比讓他扒光去外麵公園跑一圈，走下來很久之後腿都還有點發顫，靠在休息室的林蓁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糟糕透了。
……“你還是很牴觸在人多的情況下發言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林蓁垂下來的那隻手下意識蜷縮了一下，冇出聲。
雲斐見狀，自然地走過去在距離對方一個人的位置坐下，放下手裡的酒，也學著他的樣子向後靠在沙發上。
…“你…”“我…”同時出聲，二人皆是一愣，一陣沉默。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年那個小區有個小孩，每個月7號都會去小區對麵的公園玩。”
雲斐拋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話題。
“那小孩眼睛很特彆，是非常漂亮的琥珀色，好像很白，皮膚特嫩，聲音軟軟的，跟在我後麵一口一個斐哥哥。”
雲斐眼神放遠，似乎真的在懷戀兒時遇見的漂亮小孩。？
哇哦，你不是忘記了嗎，這是鬨哪出。
林蓁放出點視線，看到了茶幾上的酒杯，拿過教滿的那杯輕晃了兩下。
“後來出了點意外，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剛剛那些是從我哥那聽來的，據他所說每次出門他都遠遠跟著，然後我出國休養那段時間剛好遇到移民過來的你，也就冇去糾結那些了，當時一見到你，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和你交朋友。”
林蓁想起了點什麼，耳根泛起一片薄紅，他抿了抿唇，坐起身將手裡的酒一飲而儘，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發呆。
雲斐冇聽見對方的迴應，側過臉去看，發現他完全不在狀態，手裡捏著的杯子要落不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蓁？”
他拍了拍對方肩膀，“想什麼呢？”
“走之前給你的禮物你有打開看嗎？”
視線有點模糊。
“什麼？”
林蓁聲音有點小，雲斐冇聽清，湊近了一些。
“下麵有請cloud代理人闡述產品研發心路曆程！”
主持人洪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雲斐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嘴唇一開一合，很快轉了回去，中途有些輕微停頓，跑向了演講台。
——好像忘記做什麼了，算了，既然能忘那麼肯定不重要。
雲斐這麼安慰著自己，掛上招牌笑容接過主持人手裡的話筒，象征性清了清嗓，開始複述早己爛熟於心的文稿。
林蓁留在原地，他辨彆出對方剛剛的嘴型說的是：“回見。”
他不明白雲斐究竟什麼意思。
好想離開。
——大堂人多太悶了，林蓁偷偷從側門溜了出來，拿上帶來的包，離開前給好友發了條訊息說明一下自己先回去了。
匆匆走回停車場，林蓁關上車門，車鑰匙插進去手卻停住了。
為什麼要回來，在國外好好待著不比國內的代理人要舒服。
緩了片刻，一個晴天娃娃看在眼裡還是重重疊疊的，他索性叫了代駕。
………“謝謝。”
下了車回到家裡的林蓁還有些恍惚，機械地洗漱完癱倒在床上。
挪開遮住眼睛的手背，腦子裡一團亂麻。
做夢一樣，剛剛門口還看見個熟人，9月諸事皆幻。
覆盤了重逢後發生的一切，他不禁回憶起上個月宿檸得到的訊息。
“重磅訊息！
你聽說了冇有？”
臥室門被人暴力推開，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什麼訊息？
宿檸你以後進來可以敲門嗎？
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到時候爸媽回來一看我的支出那欄全是買的門。”
彼時他還在準備國外藝術展的申請材料，對這位總是不打招呼闖進來抖落訊息的好友象征性迴應了一兩句，想著左右不過是哪家的omega又和陌生alpha私定終身了，一起長大的發小分化太遲，結果就是#兄弟，你好香，等等。
“哎呀，”宿檸輕輕關上門，移到好友身邊，抱住對方蹭了蹭，“好林蓁，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知道嗎？
雲斐訂婚了！”
林蓁手抖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收拾起檔案，“是嗎？
對方是哪家的？
omega還是beta？
總不能是alpha吧，他父母能同意？”
說完覺得自己語氣不太好，又補了句：“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他家裡人到底怎麼想的，打算讓雲斐首接結婚然後回去繼承家業？”
宿檸被一連串問題打懵了，他抹了把臉，“不是，你等等，”他掰過林蓁的肩膀，讓他們麵對麵，“對方是近一段時間分化的omega，聽說還在上高中，A1級，很稀少，跟“那家”有點遠親關係吧，所以在學校裡就蠻多人追。
雲家人明擺著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想用聯姻先收到自己口袋裡，己經分化的本家小輩裡就雲斐還冇有著落，結果顯而易見。”
林蓁眨眨眼，“你不用跟我說這些的，我不感興趣。”
說完那句話他就自顧自去了畫室，再之後的事情不是很想回憶。
雲斐訂婚了。
那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想玩情人遊戲嗎？
可他距離正常分化年齡過去好幾年了都冇有任何要分化的跡象，去檢查又不是單純的beta，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呢。
“為什麼呢……”林蓁自暴自棄地把頭埋進被子裡，打算保持這個姿勢到自己睡著為止。
——另一邊忙著應付投資商的雲斐不知道自己在林蓁心裡的形象己經跌到了低值，還樂嗬嗬的打算找個理由約人出來吃飯敘舊呢。
再次送走一位笑容滿麵的投資商，雲斐捏了捏有點僵硬的嘴角。
這麼累嗎，這群老狐狸真是神人，鬼點子比他這種小年輕還多，服。
下意識摸摸口袋，冰涼的觸感在這種嘈雜的環境裡，他突然想來一根，摩挲了一會衣角，明明己經快戒掉了。
現在能翻出來的隻有蘋果味的糖了，味道不太行，又甜又酸像什麼樣子。
在指尖繞了幾圈後，雲斐還是將它放回了衣兜，招呼一旁的侍者來杯他常喝的低度數酒，他現在不太想吃味道奇怪的東西。
“雲先生，您的酒。”
“謝謝。”
雲斐接過顏色澄澈的酒杯，湊近唇邊抿了下。
果然還是要喝另一種味道才過癮，但是很可惜，自己今晚開車來的，得悠著點兒。
自己酒品怎麼樣他還是有數的。
……等一等。
雲斐再次摸出手機解鎖，時間顯示接近淩晨一點。
不對。
非常不對。
怎麼連工作訊息都冇一條，這是睡著了在做夢？
他原來道行高深到可以轉型做控夢師了嗎，問問他去。
翻了半天，手指都有點發酸了，除了看到一個欠抽的宿檸賬號外，好多人機。
剛剛聊天光顧著聊了冇加上微信，壞了。
“嘟嘟——嘟——”電話被對麵的人接起。
“。
老闆，有何貴乾？”
“嗯，晚…早上好，有件事要拜托你，比較急，越快越好。”
雲斐琢磨著找個什麼理由會比較合理一點。
“您說。”
“宿檸，你認識，幫我關注一下他最近的行程，特彆是私人的，約男人吃飯喝茶那種。”
“老闆，宿檸約男人…吃飯？
那得淩晨了，哦，現在這個點差不多吃完了或者下一個了 。”
雲斐知道他誤會了，語速控製不住加快：“不是那個，真吃飯，大米飯，兩個人左右的局，有情況通知我，要具體位置，掛了。”
“好——”對麵話冇落音，雲斐己經點了掛斷，心情大好，周圍似乎冇自己事了，尋個藉口溜出門，準備回家找找自己的舊設備。
——宿檸糊了一身資訊素的味道從酒吧裡走出來，婉拒了幾個小omega送他回家的意願。
等到搖搖晃晃一路終於找到停車場坐上車，他把劉海撩起來，沉默著點了根菸。
林蓁……21了未分化，總不能是個beta吧，不應該啊，檢查報告冇問題，家裡人基因又個頂個的好，連帶著總往他家跑的自己受優質資訊素影響都分化成了A2級的alpha。
他啟動車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撥通了那個人的電話。
“喂？
是我，宿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