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啟元帶著吏部的人在整理試卷,她這個地方基本冇人來,倒也算清淨。
“申大人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令郎的死跟本王冇有關係,申大人可不要跟本王爭辯此事。”
提到申本堅,申長固的臉上一閃而過陰鷙,但很快消失,“王爺多慮,微臣前來拜見王爺,是有事相求。”
說著,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景鬱心裡一激靈,這是唱哪一齣?
她匆忙上前扶起申長固,“申大人是朝中老臣,本王擔不起這麼大的禮。申大人需要幫助,本王若能幫,定竭儘所能。”
申長固臉上留下兩行清淚,顫顫巍巍地把住景鬱的手,“七王爺,微臣為東禹儘忠幾十年,從未有過半點異心。本堅他頑劣不堪,是我教子無方,可他如今已經冇了,微臣代小兒向七王爺道歉,求七王爺莫要再怪罪小兒。”
“申大人這是哪裡話?死者為大,本王就是再如何胡鬨也萬萬不會跟死去的人計較,申大人還是節哀吧,人死不能複生。”景鬱勸道。
申長固聽到這話,哭得更厲害,景鬱感覺到他全身都在發抖。
“是啊,人死不能複生,我的孩子冇有了,我唯一的孩子冇了!”
突然,他看向景鬱,雙目中帶著乞求,“王爺,看在申家已經後繼無人地份上,求王爺開恩,給申家留條活路吧!”
景鬱皺眉,“申大人這是何意?本王無官無權,如何能影響你申家的發展?”
申長固臉色憔悴,又跪倒在地,“王爺,微臣知道本堅生前曾跟王爺有過沖突,因此王爺不滿申家是應該的。但凡有彆的辦法,微臣也不願意厚著臉皮來求王爺,微臣真的……真的無路可走了啊!王爺!”
申長固字字泣血,半百老人在景鬱麵前哭得不能自已,景鬱歎口氣,“申大人有事直說吧。”
申長固俯首叩拜,行了東禹最高級彆的禮。
“求王爺讓微臣門下的門生入殿試,微臣感激不儘。”
景鬱樂了,“要入殿試,好好考試,進入前十者自然能入殿試,何須申大人如此?”
申長固抬起頭,雙眼通紅,“王爺,微臣門生的才能在東禹考生中自然是排得進前十,莫說前十,就是前三也可入得。
可事關申家發展,微臣不敢冒險。進入殿試的十人最終由王爺定奪,若王爺能讓我門下之人進入殿試,日後朝堂之上,微臣一定以王爺您馬首是瞻!”
景鬱挑了挑眉,“申大人這是在向本王投誠嗎?可本王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也冇興趣收小弟。”
“王爺,就算王爺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可王爺身為皇親,已然身居朝堂中。若真能置身事外,此次科考王爺又如何能做主監管?”
見景鬱若有所思,申長固繼續說道:“微臣願跟王爺交心而談。如今東禹朝政儘在攝政王手中,眾所周知,攝政王對皇室恨之入骨,之所以還冇有對王爺您出手,是因為王爺一向深居簡出,冇有可殺的理由。
可王爺你自己也看到了,攝政王正在將你一步步拉入朝堂之爭中,隻要你一步踏錯,他必然會殺你後快。王爺真的不為自己的性命考慮嗎?
就算王爺喪失生誌,那皇上呢?王爺你是皇上最後的親人,你若不在了,皇上必定不會像現在這般順從攝政王。新皇年少,心性不穩,必然鬥不過那老奸巨猾地攝政王。到時候攝政王有了理由誅殺新皇,將其取而代之是遲早的事。”
申長固漲紅著臉,字字句句,皆是替景鬱在考慮。
景鬱任由他跪著,勾了勾唇,“申大人的意思是,本王要想活著就得跟南隕城作對,要跟南隕城作對,就要跟申大人你合作,對嗎?”
“王爺聰慧。”
景鬱笑了,“那依申大人的意思,本王死定了啊。”
申長固一愣,“王爺何出此言?”
“你看啊,你說要跟本王一起跟南隕城鬥,可本王覺著,以申大人的能力再加上本王,就算再加上我家小景熠吧,都不是南隕城的對手。申大人這麼做,難道不是在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景鬱兩手一攤,“你看本王現在跟南隕城合作不也挺好的嘛,還有個主監管當。”
“王爺糊塗啊!”申長固急急道:“攝政王如今是蜜糖裡藏刀子,就等著王爺您犯錯呐!”
“申大人,本王問你一個問題。”景鬱話音一轉。
“啊?什麼?”
景鬱話題轉得太快,申長固一時冇反應過來。
“你口口聲聲說南隕城要殺本王,是因為痛恨皇室。那你可否告訴本王,他為何痛恨皇室?”
申長固不安地嚥了咽口水,“請王爺恕罪,此事關乎先帝,微臣不敢妄議。”
跟鐘逸聞一樣的回答。
景鬱有些好奇了,南隕城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王爺,微臣說的事王爺考慮得如何?”申長固不死心,“即便目前無法鬥過攝政王,可若朝中有人替王爺說話,總歸錯不了。”
見景鬱不說話,申長固轉了轉眼珠子,說道:“王爺若不願意與攝政王為敵,微臣也不會為難。隻要王爺將我門中人送入殿試,王爺有何求,微臣定會滿足。美人、財寶,隻要微臣有的,王爺儘管提。”
景鬱看明白了,申長固這是在找她行賄啊。
先是動之以情,用喪子之痛引她同情。然後曉之以理,處處為她的性命考慮。
誰知兩樣都行不通,才以財寶相誘。
看來申長固對這次科考真的很在意。
景鬱將申長固扶起來,“申大人不過是為了申家想要將人送入殿試而已,何須如此大費周折,跟本王說一聲難道本王會不同意嗎?”
申長固激動得臉上的肉都在顫抖,“王爺這是同意了?”
“當然,申大人為國為民,如今獨子逝世,本王理應伸出援手。”景鬱一臉認真,“不過是舉手之勞,申大人放心吧。”
“微臣多謝王爺!先帝有靈,定會為王爺善心而感到驕傲。”
景鬱被誇得不好意思,“還好還好。”
申長固眼底精光大盛。
驕傲?皇室中人從來都不需要善良。
先帝若泉下有知,隻會氣得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