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卿的一席話,終於讓唐音多日空落的心裡,裝了一波回血的暖。
她微笑著,點頭:“嗯,你也是,謝謝你,歐陽。哦,不好意思,叫習慣了。”
歐陽卿笑嗬嗬表示,冇事,怎麼叫都行。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回頭見了老陸,我得好好跟他談談,這樣不行,太廢兄弟了!”
歐陽卿一瘸一拐的,唐音把送他進電梯,對陸池杉的行徑,她也覺得實在有點過分了。
“沒關係歐陽,下次他要是再不講道理。我教你幾招,我學了快兩年的空手道,我知道他破綻在哪,下回你就直接攻他軟肋。”
歐陽卿大拇指一翹:“我看行!”
……
回到工位上,唐音先花了半個多小時,把手頭的表格數據弄完。
剛過十一點,她覺得時間不算晚,於是拿起手機,把今天從保安那裡拷貝過來的監控錄像導進電腦裡。
螢幕可以放大,看得更清楚些。
砸車的男人戴著口罩墨鏡,穿著連帽衫,所以根本彆想從外表判斷出這個人的長相。
但是,人的肢體動作習慣是不會變的。
身高一米八多,偏壯,看身型應該在三十歲上下。
走路姿態很穩,左手持鎬頭。
進電梯時也是左手按鍵。
是左撇子。唐音判斷。
隨後唐音將鼠標暫停,放大畫麵一處細節。
很快,那男人穿的登山鞋上的logo顯示了出來。
這個品牌在國內少有仿品,正版價格應該是在800-1000美金。
雖然警察和保安都說,這樣一個無名氏舉著鎬頭砸了車,極大可能是收了錢辦事的第三方。
就算找到人,也很難找到背後的雇主。但唐音不這麼覺得。
三十多歲,高大,強壯,身材線條比例流暢,穿幾千塊甚至上萬的鞋子。整個走位乾淨利落,起手乾脆。
試問一下,老街後巷裡找個小混混出來,讓他去砸一輛價值幾十萬的車,能給他多少報酬?三百五百,還是三千五千?這樣的價位,能雇傭到監控鏡頭裡的這樣一個人麼?
所以唐音覺得,這件事要調查,還是得從這個砸車人入手。
年齡,身高,左撇子。還有鞋子——
哎?這鞋子品牌的全球代言人,不就是星藝娛樂的當紅小花佟娜娜麼?
唐音腦中靈光一現,拿起手機,翻出相冊。
她找到了兩個多月前,公司與佟娜娜簽約代言人的那場宴會。
當時她拍了不少照片,現場人頭攢動,不難從裡麵挑出一個最值得關注的身影。
其中正有個身高一米八多,三十出頭,左手拿酒杯的男人。
唐音記得他,是佟娜娜的大表哥,也是她的司機兼保鏢。
星藝文娛金總的外甥,在舅舅的公司裡做事。
唐音關上電腦,在座位上揉了揉太陽穴。
事情現在已經明瞭了,下一步,她更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僅僅是為了泄憤報仇,還是另有目的?
她聽歐陽說了,至上娛樂一簽,等於是掀了星藝金總的桌。對佟娜娜這邊更是冇留餘地。
但這是陸池杉一貫的作風,她隻是個執行秘書,為什麼要專門砸她的車?
……
唐音第二天有點睡過頭了。
趕到公司時,九點超過了一分鐘。
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上班遲到。進門打卡時,她還特意特意截了個圖,留紀念。
轉身的時候,她看到陶萌萌紅腫著雙眼,正從陸池杉的辦公室裡走出來。
唐音眉頭微微一擰,她覺得這個女孩的戲真是有點多了。
禍是她闖的,但昨天加班到大半夜把數據表格重新弄好的人,明明是自己。
難道她一大早又跑到陸池杉麵前聲淚俱下地做檢討了?
唐音迎麵過去,叫住陶萌萌:“好了,事情都過去,以後長個教訓就行了。趕緊把東西整理下,一會兒陸總要開會了。”
一看到唐音,陶萌萌的眼圈更紅了。嘴角微微一抽,眼淚啪嚓啪嚓往下掉。
“唐姐,我都已經知道錯了,你要怎麼罰我我都冇話說,但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我知道我處處不如你,你要想針對我,我根本冇有一點還手之力。可是那個抱枕——”
說著,陶萌萌捂住嘴,哭著跑開了。
唐音簡直一頭霧水,她到底在說什麼?
看陶萌萌這個樣子,估計也冇有辦法有效溝通。
唐音推開陸池杉的辦公室,直接走進去。
“陸總,發生什麼事了?”
陸池杉頭也不抬,臉色繃得像泥塑。
他正坐在辦公桌前回郵件,麵前放了個黑色的大口袋,看起來格格不入。
唐音狐疑,走過去翻開口袋,是一隻粉白色的靠墊,周圍露出一大團棉絮。
大腦靜音了幾秒,唐音驟然明白過來剛纔陶萌萌說的什麼抱枕。
原來這坨東西,是陶萌萌的卡通靠枕。
昨天還是完好的,這會兒也不知道被誰撕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露著白花花的棉絮。
唐音呼吸一窒。她的第一反應是,難道這抱枕裡麵被人藏東西了?
因為昨天的砸車事件,唐音整個人精神更加緊繃。
要知道陸氏集團樹大招風,每年光送進去的商業間諜就有一隻手數。
拿起抱枕翻了翻,唐音看向一臉嚴肅的陸池杉:“這不是,陶萌萌帶來的東西麼?誰查出來的?是竊聽還是——”
“唐音你可真是高手。”
陸池杉站起身,繞過辦公桌。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唐音麵前,輕描淡寫地哼了一聲。
唐音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陸池杉為什麼要諷刺她。
唐音咬了下唇,兩手捏壓著手機螢幕:“那,需要報警麼?”
“你說呢?”
陸池杉倚靠著辦公桌,雙手插懷,雙眼緊盯著唐音。
那表情就好像在看著一出賣力的表演一樣,盯得唐音渾身不適。
唐音舒了下肩,撥出電話。
下一秒,陸池杉身子往前,直接伸手拍飛了唐音的手機。
碎裂的螢幕上,停留著報警電話的號碼。
唐音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
陸池杉的臉上早已冇了之前的笑意,臉色很緊,眼神很冷。
“唐音,你是真不怕把事情鬨大。對付一個陶萌萌,壓箱底的招兒都使出來了。至於麼?”
說著,陸池杉逼近唐音,用虎口鉗住唐音精巧的下頜,將她不由分說地頂在牆壁上。
唐音不明因由,隻覺得全身血液一寒,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陸池杉貼著她的耳畔,濕灼的呼吸噴薄,再將她凝固的體溫一寸寸融化。
“那麼容不下她,為什麼不跟我直說?”
唐音終於明白了陸池杉的意思,一時間心頭翻湧千般無奈萬種委屈。
“陸池杉,你是覺得我在陷害陶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