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騷動。
“等等,你不能進去…放肆!!
你這江家下賤的奴婢!
怎的如此冇有禮數!”
王子敬憤怒的叫喊聲傳來。
江風眉頭一皺,正要快步走出去,王庭堅就趕忙推開門嗬斥道: “怎麼回事!”
王子敬見了自家祖父,趕忙道:“爺爺,這江家婢女太冇有禮數了!
不安分在門外候著,膽敢私自闖入您的書房小院!”
江風也趕忙跑了出來,乍一看,天色已晚,便明白,是婉兒擔心自己,所以想闖進來看看。
婉兒見了自家少爺,終是鬆了口氣,她低下頭小聲說道:“少爺,不早了,您該換藥了。”
江風走過去,揉了揉婉兒的腦袋,轉過身道:“王老,天色已晚,學生告退了。”
“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王庭堅還想留,知道江風心疼自家侍女,便說:“下人也有飯食。”
江風和善的笑道:“不了,我習慣和婉兒同桌吃飯,告辭了,再說,學生身上有傷,也是時候該換藥了,婉兒唐突冒犯,學生改日定向先生賠罪。”
婉兒也朝著王庭堅行禮,然後挽著江風的胳膊離開江府。
王庭堅返回了書房,看到薑元胤正直勾勾的看著書案上的狂草。
薑元胤抬頭看著王庭堅:“此子,必為朕所用!”
王庭堅大喜,抬手就拜:“陛下聖明!
賀喜陛下,得天縱之才!”
薑元胤指著書案上的筆墨:“此字,送朕?”
“…好。”
王庭堅頗為心痛。
這時,一個暗衛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外,跪地一拜,然後將一書簡,放在了書案上,低頭離去。
薑元胤拿起書簡默看了一眼,意味深長的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歎了口氣,“順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十六年前風雪關,少年啊,你是以此明誌嗎?”
薑靈月一頭霧水的看著薑元胤,不知那書簡上寫了什麼。
…… 路上,馬車裡。
婉兒心疼的把江風的手捂著,“秋意寒冷,王老先生也不知在屋裡點些炭火,少爺的手都冰了。”
江風笑道:“你站在門外,豈不是比我更冷?”
“婉兒哪能跟少爺比,少爺是千金之軀…” 江風故意板著臉道:“以後不許這樣說自己了,你和我一樣!”
婉兒低頭嘴角上揚起了一個開心的弧度,清脆應道: “知道啦~!”
婉兒忽然抬頭問道:“少爺,方纔為何不答應王老先生挽留?”
“我不是說了嗎?
我習慣和婉兒同席吃飯,有人陪著,吃飯才香。”
“少爺,萬一因此得罪王老怎麼辦?”
婉兒擔憂的說道。
“我不在乎,我不想你受那委屈。”
婉兒心裡暖洋洋的,嘴上嘀咕道:“少爺真傻,婉兒纔不委屈呢。”
江風彈了小丫頭腦袋一下:“你才傻呢,傻乎乎的還以為自己不傻!”
婉兒捂著腦袋,噘著小嘴:“少爺又彈婉兒的腦袋,要是彈傻了怎麼辦!”
江風失笑:“對啊,萬一彈傻了,還得少爺來照顧你!
這可不行!”
“少爺真狡猾!”
主仆二人的嬉笑,彷彿讓這暮色下的秋意,也溫暖了幾分。
…… 次日,王庭堅還是來了。
備受折磨的江風,不知道的是。
一首氣勢磅礴,直衝雲霄的《滿江紅》,自皇宮流傳了出來。
不知其上下闋是否同一作者,但是,上下闋吻合度極高!
一時間,京城傳唱!
而詞牌《煙波玉》也多了另一個名字。
滿江紅!
葉長淑當日就直接進宮去找了薑靈月。
她聽到這首詞的時候,激動壞了。
但是冇曾想,長春宮中,陛下和皇後孃娘都在。
有仁軒帝和皇後孃娘在,葉長淑可不敢放肆了,趕忙跪拜行禮。
“免禮。”
薑元胤擺擺手道:“知你今日進宮,是想問那滿江紅之作者吧。”
“陛下聖明,臣女就是想問這個,難道陛下也知道?”
葉長淑滿臉期待。
“朕是知道,但朕不能說,朕答應過那人,絕不外泄,外泄了他的詞,已是鑽了空子,再泄露他的身份,那多少是說不過去了。”
皇後也是溫婉笑道:“這詞寫的極好,但陛下和靈月連臣妾也不能告訴呢!”
葉長淑頓時滿臉失望,歎息道:“臣女對其仰慕已久,能寫出如此恢弘大氣之詞,必然是個與世獨立之少年!
這首滿江紅,臣女讀來,每每總能想起,喪將軍!”
薑元胤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首詞,寫的正是喪將軍啊。”
葉長淑眼中泛著淚光:“陛下,喪將軍於我,有救命之恩,於秦川府道九州之地的百姓,有救命之恩!
此闋詞,彷彿喪將軍身影親臨!
若非喪將軍,秦川府道九州百姓,怕是十去七八!”
薑元胤微微頷首:“喪將軍之功德,薑朝絕不會忘!”
葉長淑回想起,那個決然離去的身影,哽咽道: “一身白衣儘染血,一柄長刀已沉沙,我出身將門,知道那樣的戰場,喪將軍不可能活下來,但我讀滿江紅,眼底儘是將軍身影!”
“甚至於…甚至於,我以為這首詞,乃是喪將軍所寫!”
薑元胤眼中驚詫一閃而逝。
葉長淑泣不成聲道:“壯誌饑餐胡虜肉,談笑渴飲匈奴血!
這,難道不是喪將軍親口所述麼?”
薑靈月走到好友身旁,輕輕牽起她的手。
薑元胤問道:“若是喪將軍身著甲冑歸來,你可能認出他?”
“我定能!
臣女雖隻見過喪將軍一麵,但是,喪將軍之姿,已然深刻在臣女心中!”
薑元胤讓葉長淑離開之後,從懷裡掏出一封書簡,放在手裡輕輕拍打。
半晌之後,對身旁侍詔太監道:“傳朕口諭,令工部抓緊修複喪將軍甲冑!”
“少年,少年,秦川府道,邊疆三百裡,你真能活著嗎…”薑元胤眼中閃爍著微光。
薑靈月心思聰慧,一時間也猜到了什麼,她難以置信的問道: “父皇,難不成,你覺得江風是…喪將軍?”
薑元胤不語,隻是拍打書簡的手停了。
“這怎麼可能!
他不過是一個身子孱弱的文人!
秋剛入涼,他便身著錦裘,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薑靈月吃驚的捂住了小嘴。
薑元胤淡淡的迴應道:“是啊,怎麼可能呢?”
薑靈月搖搖頭:“是絕不可能!”
皇後輕笑道:“靈月,母後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可告人的辛秘咯~” 薑靈月怔了一下,急忙道:“母後,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彆人!”
皇後輕聲問道:“為何如此緊張?”
“我答應了他,絕對不能泄露的!”
薑靈月撅起小嘴,叮囑道:“母後可要答應,千萬不能告訴彆人!”
“好~!”
皇後寵溺的看了眼女兒,她已是過來人,怎能不知女兒心思?
當下隻能是心中一聲歎息。
唉,我的傻女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