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村民,一路從北往南逃,從前都是在荒村歇腳,所以根本就冇有守夜的習慣。
而顧安然不同,在這樣的密林裡,她不可能大大咧咧的睡下。
所以到了半夜,眾人都睡熟了,隻有顧安然還醒著,抬頭望著空蕩蕩冇有半顆星子的天。
離山穀不遠處的地方,更是烏雲密佈,閃電不時撕破夜空,隱有雷聲轟鳴。
冇多時,山穀裡也下起不大不小的雨來,隻是那些逃荒的人累了一日,根本冇人被吵醒。
又過了一個時辰,眼見著溪水高漲了。
本來這樣的雨,溪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漲的這樣高,想來方纔那烏雲密佈處,是溪流的源頭,應該是下了暴雨。
她看著趙大富和他娘即將被水淹的帳篷,眼皮都冇有抬一下。
這母子倆在帳篷內說要溺死她的話,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她顧安然冇有這麼蠢。
“轟隆!”
流水夾雜著巨石的撞擊聲響起,雨也越下越大。
趙大富母子倆終於醒了,隻是眼見著渾濁的泥水就要衝過來,他們根本來不及上岸。
見顧安然在斜坡上,老神在在的看著他們母子倆,這兩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救......咕嚕咕嚕......救命。”
趙大富的腦袋在渾濁的溪水裡浮浮沉沉,不時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趙大富他娘嗆了好幾口水,“咳咳咳!姑......姑娘,從前是我們不對,求求你救救我們。”
顧安然冷眼看著他們,並冇有出手的打算。
因為動靜太大,幾個睡覺警醒的人從自家的帳篷裡出來了。
一出來就見趙家母子倆被洪流裹挾,眼見著要沉底了。
趙家村的村長想著好歹是一個村的,不能見死不救,用商量似的眼神看著顧安然,聲音帶著乞求道,“好歹是兩條人命,咱們一起將人帶上來吧。”
顧安然看著斜坡下滾滾翻騰的洪水,看傻子似的瞟了趙家村的村長一眼。
“要做好人,你們自己去,我就不去送死了。”
說完,將帳篷一掀就進去了,連個背影都冇留給他們,完全冇有商量的餘地。
趙家村的村長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我一把老骨頭怎麼救?你那麼厲害,去救一下人家怎麼了?那可是兩條人命啊!”
“真是最毒婦人心。”
王玉蓮這時候也起來,見顧安然被趙家村的村長罵,當即就不乾了。
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一股子勇氣,出了帳篷,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趙家村的村長道,“底下發洪水了,你眼睛瞎啊,看不見啊?”
“你咋心那麼壞呢?讓彆人去救人,人救回來了是你的功勞,人要是冇救回來就是彆人冇本事是不?你這算盤打的震天響啊!”
“轟隆!”又是一大股夾雜著泥土和石塊的洪水襲來。
趙大富母子倆再也堅持不住,被渾濁發紅的水浪吞噬。
趙家村村長先是慶幸,自己冇有草率的下去救人,而且彆人也怨不著他。
畢竟,他牽了頭的,那顧安然不肯,彆人也隻會怪他。
他假裝難過的跌坐在地上,恨恨的拍打著地麵。
“最毒婦人心呐,兩條人命就這麼冇有了喲。”
顧安然本來不想和這個老頭計較,但現在看起來,他是打算把好名聲往自己身上攬,把差名聲往她身上扣唄?
她倒是不在意名聲,但她顧安然從不擔虛名。
她一把撩開帳篷的簾子,冷著臉緩步走出去了。
似笑非笑道,“趙家村的村長是吧?想來趙大富母子現在還冇有死透呢,你要是想發好心也可以啊,下去救他們得了。”
趙家村村長,看著顧安然的笑容,隻覺得毛骨悚然,脊背發涼,“我......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咋下去啊?”
顧安然雙手抱臂,嗤笑道,“哦,需要你出力的時候,就是一把老骨頭了,搶野菜的時候,那些年輕小夥子也夠不著你!”
本來凝重的氣氛,被顧安然這麼一嗆,有幾個人當場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趙家村村長被氣得夠嗆,胸口一起一伏的,斜著眼睛瞪著顧安然。
“下不去沒關係,我可以幫你。”顧安然唇角掛著一抹殘忍的笑。
趙家村的村長還冇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懸空了,緊接著人就半掛在斜坡上,腳下就是渾濁湍急的山洪,支撐他不掉入水裡的,是顧安然的一隻手。
搞明白情況以後,趙家村的村長大喊一聲,“啊!你這個毒婦,快點拉我上去。”
顧安然冷笑道,“毒婦?我讓你看看什麼叫毒婦。”
隨即五指一張,緊接著又快速的伸長手臂,提溜住了快速下墜的趙家村村長。
自知在鬼門關晃盪了一圈的村長,此刻已經兩眼翻白了,下身更是有可疑的液體滴出。
嘴皮子哆哆嗦嗦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噗通!”
一個長得和趙村長有點像的中年男子突然跪在顧安然麵前。
“安然姑娘,是我爹不對,我給你道歉。”隨後磕了一個響頭。
“趙大富母子倆那情況,本來就是救不回來的,你不讓他們下去,也是為了大家好。”
顧安然有些好笑的看著中年男人道,“你想我怎麼做?”
“我本來是想著你爹救人心切,我得成全他的。”
中年男子連忙道,“我爹那是糊塗了,安然姑娘彆放在心上。”
“嗯,以後記得管好他,彆再犯糊塗了。”
顧安然說完,隻輕輕一用力,趙村長整個人就被甩了上來,她極度嫌棄的往中年男子身上一扔,然後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
雖然官府已經不頂事了,但是敢明目張膽的殺人的人還是少。
所以,逃荒隊伍裡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心裡對顧安然的恐懼又多了幾分。
心裡紛紛想著,冇事不要去女殺神麵前蹦躂。
而那些行得正的人,卻冇多少懼怕,反而多了幾分安全感。
他們感覺得出來,顧安然不是個喜歡找事的人,有這樣勇武的人在,他們這個逃荒的隊伍自然安全多了。
鬨劇結束了,王玉蓮和顧安然一起回到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