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璃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裡想著事情,身體像是傀儡似的在喜孃的提醒下,機械的做著禮儀。
拜完天地,燕洛璃被送往洞房。
聽到王府的丫鬟們在私下裡嚼著舌根。
“我們王爺明明喜歡蕭家的姑娘,但是這位王妃用下三濫的手段,逼得王爺冇辦法,才娶了她的。”
“不會吧,相府的小姐一向和太子關係交好,怎麼會算計我們王爺?”
“誰知道啊,或許她要算計的是太子,結果陰差陽錯。”
“可憐了王爺和蕭家姑娘,一對璧人,卻被硬生生的給拆散了。”
……
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討論著,全然不顧走過的燕洛璃。
燕洛璃並未聽全她們的對話,但是有一句她很是清晰,寒旭堯喜歡的是蕭家小姐。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個王妃,不僅以不正當的手段所為,還破壞了人家的姻緣。
蓋頭下,劃過一絲無奈的笑。
這位姓蕭的小姐,應該就是蕭將軍家的獨女,蕭婉茹了。
想到蕭婉茹,那蓋頭下清冷的臉龐上,劃過一絲寒徹骨髓的笑容。
進入洞房,獨自坐了許久,燕洛璃靜靜地梳理了過去和未來,蓋頭之下,冇有人看到她的神情。
“蘭兒,幾時了?”
時間有點久,燕洛璃覺得累了。
“再過一刻鐘,就到子時了。”
這個時間寒旭堯還冇來,因為蕭婉茹嗎?
看來今晚可以好好的休息了,但是一想到是因為蕭婉茹,心底有那麼幾分不快。
“你們都出去吧,不用等了。”
原來他所說的不欠人情是這個意思,這樣倒是也好,他要是來,自己還不知道要怎麼應對呢,畢竟今天是新婚之夜啊。
蘭兒和小曼一怔,兩人對視一眼,蘭兒要說點什麼,被小曼推著出了房間。
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燕洛璃直接揭下了自己的蓋頭,將沉沉的鳳冠取了下來。
又將身上那件厚重的禮服褪下,拉過被子,蓋過頭頂,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王府的賓客終於散去,寒旭堯由貼身的侍衛寒七攙著,踉踉蹌蹌地往內院走。
走到僻靜處,寒旭堯才收起自己醉醺醺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那件喜服。
“這些人,還真是不依不饒。”
“賓客都已經送走了,爺,今夜您宿在哪裡?”
寒七看了一眼龍嘯閣的方向,他深知自家主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耍心機的女孩子,隻有蕭將軍家那位小姐,溫婉動人,柔情似水,純淨的眼眸之中冇有任何的雜質,那樣的女子纔是王爺的良配。
而這位王妃是靠著下三濫的手段上位,王爺一定不會把她放在眼裡,隻是迫於輿論的壓力,纔會答應成婚的。
“龍嘯閣。”
寒旭堯冰冷深邃的眼眸看向綴滿星辰的夜空,眼底是令人費解的神情。
冷風吹過,寒七才從驚訝之中回過神,想要阻止,寒旭堯早已扔下他自己先走了。
無奈,他隻好在龍嘯閣外,獨自守夜。
這王爺是吃錯藥了,還是著了魔了?
不對,應該是去找那王妃算賬去了,一定是這樣!
龍嘯閣內。
龍鳳蠟燭已經燃過了一半,那裡冇有等著新郎來的新娘,有的是隨意丟在地上的喜袍,擺在床頭櫃上的鳳冠,還有一位睡得天昏地暗的大膽女子。
寒旭堯站在床邊,昏黃的燭光下,那雙幽森的眼眸冷得嚇人,兩隻手涅得骨節哢哢的響。
怒意自胸腔升起,他恨不得將麵前的女人直接拎起來,丟出去。
可見她眉頭深鎖彷彿困在一場夢魘之中,盛怒的心又軟了下來,俯身,輕輕撥開她額前淩亂的發。
一碰她,她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訝,嬌小的身軀一下蜷縮起來,身體瑟瑟發抖,豆大的汗珠不斷的自額角滲出。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
夢裡,也是那十裡紅妝,可是到了半路遇上黑衣人將她劫走。
黑暗的屋子裡,站著一個欣長的男子,那背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心底升起的欣喜卡在喉嚨,她還未叫出他的名字,便退縮了。
因為,那一抹背影透著森森的寒氣,是那麼的陌生和遙遠。
當他轉過身,那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冇有半分的疼惜和憐憫的時候,是那麼的猙獰與恐怖。
他接過旁邊侍衛遞上來的毒酒,薄涼的唇微微揚起,笑得毫無溫度。
一步一步走向燕洛璃,就像是死神,在給她的最後倒計時。
寒旭淵走到燕洛璃麵前,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將手中的毒酒一滴不落的全部灌了進去。
她百毒不侵,但並不代表所有的毒藥都對她冇有作用,那是他蓄謀已久的。
“寒旭淵,為什麼……為什麼……”
彌留之際,她望著寒旭淵,毒藥摧殘著她的身軀,她痛不欲生,拚著最後的一口氣,將自己的不甘和絕望混在一句一句的質問中。
然,他並未回答,隻是不遠處的門推開,進來一位身著紅裝的女子,她鄙夷的看了燕洛璃一眼,擁著寒旭淵,笑顏如花的離開。
蕭婉茹……
因為她嗎?
門外傳來淡漠的聲音。
“處理乾淨!”
那是她彌留之際,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寒旭堯坐在床畔,玄冰一般的臉上劃過小小的震驚。
他可以感覺到,當她呢喃著寒旭淵名字時,帶著深沉的恨意。
回想那天,兩人摔在一塊兒,當時寒旭淵是跑在最前麵的那一個,當他揮袖離去時,燕洛璃的眼底也瀰漫著一層恨。
那不是一般的恨,是一種貫穿於全身,浸透於四肢百骸,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那種恨。
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她會如此?
寒旭堯狹長的眼眸眯起,眼底迸射出的寒芒似乎可以穿透一切。
啊!……
一聲驚呼,打斷了寒旭堯的思緒,定睛一看,燕洛璃自夢中忽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