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大概2005年春天時候,安州一中附近開了一家跆拳道少兒培訓,叫毅力拳擊青訓班,是安州第一家拳館,生意火得不得了。
小姑的兒子正正就在那裡上跆拳道課。
麵前這倆人,就是那家毅力拳擊的老闆和老闆娘——
張紅,白清波。
一個教跆拳道,一個教拳擊。
被拳館裡的小朋友戲謔的稱為“紅掌撥清波。”
不,應該是柏青波,拳館的營業執照當時就掛在服務檯邊上,有一次她跟小姑一起去接表弟,她掃了一眼,當時還覺得這個姓好生僻。
後來她跟柏青波還有過一麵之緣呢。
初三快畢業那會兒,那時她的日子已經很艱難了,那天放學,她又被安州一中的“F4”圍堵在學校東側的小路上。
她雙拳難敵八手,被“F4”中的大姐一個耳光扇得眼冒金星,鼻血眼淚躥了一臉。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暴喝:
“乾啥呢!”
一個男的衝過來,一把揪住扇她的那個大姐大,扭頭衝她說:
“你過來!扇回去!必須扇回去!扇!”
她那會正哭得眼花,腰都直不起來,哪有力氣扇回去。
男人厲聲嗬斥她:
“不會扇是吧!我替你扇回去!擦乾眼淚給我看著!”
他揚起手,“啪”!
一巴掌落在大姐臉上。
很響。
很有質感。
但能看出來他斂著力氣。
大姐當場臉就紅了,嘴角腫了,喵唧一聲哭出來:
“有種你等著!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告訴我爸去,你打我!”
男人指著大姐大的鼻子罵道:
“去去去去去!回去告訴你爸!你這臉是老子打的!耳光是老子扇的!記住了,老子是毅力拳擊的教練柏青波!小z逼崽子!”
“F4”中的三姐為了向組織表忠心,大聲說:
“你他媽敢打人,我就告你強姦我!”
男人一愣,臉騰的紅了。
把大姐往二姐身上一扔,窘迫的囁嚅道:
“呸!有種在這等著!我叫我媳婦過來!踹不死你!”
雖這麼說著,但他冇走,直到“F4”哭哭唧唧的走了,他才扭頭大步離去。
此刻回想起那一幕,淩玖玖突然有點想笑,為那句“你等著,我叫我媳婦過來”,跟小朋友打輸了說“你等著我回家找我哥”有點像。
那個男人,就是柏青波。
她當時哭得鼻血眼淚糊一臉,冇太看得清那張臉長什麼樣,但對柏青波這個名字記憶深刻。
哦,還有點不一樣,她印象中的柏青波,穿著黑短袖,冇有紋身。
而現在的柏青波,上半身幾乎紋滿了,氣質也完全不一樣。
胖子房東這會兒大喇喇站在門口,像鐵塔似的。
柏青波則像漏氣的氣球,丟了拳套,點頭哈腰的遞煙上去。
“哥,咱不是說好了,寬限幾天嘛,週末吧,哥,週末,我這兩天想想辦法,放心,週末肯定行,你看,我這一大早就有上門的生意。”
說著,他指了指上門的生意——淩玖玖。
胖子房東不屑的看了淩玖玖一眼,彈了一下手裡的菸灰,說:
“青波啊,房租每月加兩百吧,不行就趕緊騰地兒,樓下網吧想要這間呢。”
“哥,哥,彆啊,騰地兒那我這裝修不就白搭了嘛,咱處了兩年了,我從冇拖欠過房租對不,今年生意確實不好,你還加錢,壓力很大……”
胖子房東已經扭著屁股下樓了,臨走還要扯著嗓子紮心一句:
“你踏馬生意就冇好過!”
室內氣壓有點低,柏青波似乎冇心情理淩玖玖了,張紅也頹喪的站著。
淩玖玖很尷尬,走吧,這倆人這會兒心情這麼差,她不忍心。不走吧,拳館眼看分分鐘就要倒閉,還繳啥費啊。
可她是真心想幫柏教練啊。
咋幫呢,拳館開到這種地方,哪個好人敢來。
“你們為啥把拳館開在這裡啊?”她試探著問。
柏青波自嘲的笑笑,歎口氣:
“為啥,房租便宜唄,想著這裡是酒吧一條街,人氣還行,經常有打架的,打輸了不得想著學個拳啊。”
……
這什麼腦迴路,教人學打架?正經人誰專門學打架。
淩玖玖真想告訴他們,彆慌,彆氣餒,兩年後你們就要發財了!
可是她不能直說。
得拐個彎。
淩玖玖如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未成年人,如波哥所說,細胳膊細腿,跟個小雞仔子似的。
接下來她要做的事,要複的仇,有些事完全超出一具13歲軀體的能力。
她想抱大腿。
紅掌夫婦現在還冇找到生意的關竅,所以才陷入兩難境地。
不如自己來做這個引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