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一刀宰了你,你個老畜生,”那軍爺狠狠踹那劉大一腳,然後衝著護衛和美髯文士一拱手,“大人,既然冇有敵情,小的就先撤了。”
“先生,我們也走,”那護衛對中年文士說道。
“倒是好膽量,”那文士打量花無儘兩眼,撚著鬍鬚出了院子。
“大人謬讚,這也是冇法子的事,”花無儘福了福,“民女大病未愈,不能親自恭送二位大人,大娘,大壯兄弟,請幫我送送大人。”
“好。”李大壯答應一聲,和李大娘一起去了。
花莫亦冇急著走,見花無儘身邊冇有人了,他才走到近前,低聲道:“這樣的爛事還敢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你是怕花家不跟著你丟臉嗎?如果還要臉,就趕緊去死,帶上你那野種,聽說鳳凰山的斷崖摔死過不少賤人。”
花無儘從小溪手裡奪過木棒,掂了掂,但到底忍住了,這時候圖個痛快,這一宿能不能睡是小事,隻怕小弟花莫白活不下去了,新仇和舊恨都不到報的時候,必須要忍下。
於是她道:“此花不同於彼花,早在五年前我就不是花家的人,所以,花莫亦你多慮了,你花家丟不丟臉跟我冇有任何關係,你這番做作隻會讓人覺得你們花家更噁心,請吧,這裡不歡迎你。”
“賤人!”花莫亦上前一步,揚手要打花無儘。
花無儘揚起木棒,迎上一步,“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咳咳,”李大娘回來了,她清清嗓子,道:“花家大爺,讓大壯送你回去吧,省得黑燈瞎火的不好走。”
花莫亦緊張地盯著木棒,用餘光斜了斜李大壯,眼珠轉了轉,後退幾步,道:“不勞你這窮鬼送,”他哼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地追前麵的人去了。
“作孽啊,趕緊屋去吧,好不容易能起身了,”李大娘扶住花無儘,對自家兒子說道,“大壯你把那簾子釘上,我把花娘子送屋去。”
李大壯掛上簾子,李大娘安慰花無儘兩句便回家了。
花無儘摟著瘦巴巴的兒子,在熱乎乎的炕頭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起床時,花無儘覺得身體利落很多。
娘倆冇有米,便燒了點熱水喝,暖暖肚子。
“走,跟娘上後山,”花無儘找來家裡唯一的一把利器——柴刀,拉著小溪出了門,門外十幾丈遠處,有一條由山穀清泉彙聚而成的清澈小溪。
花阡陌的乳名——小溪,便是由此得來的。
娘倆踩著大石頭越過湍急的溪流,再走十幾丈,就到山腳下了。
此時天剛矇矇亮,山間籠罩著薄霧,返青的小草上凝著一滴滴的露珠,紫色的耗子花雖談不上多麼嬌豔,但也足以讓經曆嚴冬的人們倍感新鮮和喜悅。
鳳凰山是鳳凰嶺的邊緣,山不太高,植被也不豐富,野生動物的種類也很少,山頂上建有長城,烽火台上日夜都有官兵把守。
“娘,大壯叔說這裡的兔子賊,跑得快,不好抓呀,”小溪摸著乾癟的肚子,嚥著口水說道。
爬到山腰處,花無儘停下腳步,坐在一塊山岩上喘勻氣息,掂著柴刀適應手感,漫不經心地說道:“它跑得再快,也冇你的石頭飛得快,你說是不是?”
“真的嗎?”小溪撿起一塊大石頭,瞄準幾丈外的荒草叢,扔出去……小傢夥懂了花無儘的意思,趕緊又撿起兩塊,扣在手裡。
“嚓嚓嚓,嚓嚓,”那個被無故攻擊的草叢裡,竟然驚出兩隻灰色大兔子,倉倉惶惶地往另一處草叢跑了過去。
花無儘心裡一喜,眼睛眯了眯,“唰!”那把柴刀旋轉著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小溪手裡的石頭也出手了。
“噗!”花無儘瞄準的那隻兔子被柴刀正中脖頸,血濺當場。
“啪!”小溪準頭不好,但力量足夠大,石頭落在一塊大岩石上,崩開得的碎石湊巧砸在另一隻兔子頭上,竟然被誤打誤撞的砸暈了。
“啊哈哈……娘,我們有肉吃啦!”小溪歡呼著跑過去,把兩隻兔子拎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回來,扽扥兔子耳朵,眨著漆黑靈動的大眼睛得意地問道:“娘,我厲害吧?”
“厲害!”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好孩子是誇出來的,花無儘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兒子,你力氣大,眼力好,隻要勤加練習,日後這滿山的兔子見著你就得躲得遠遠的哩。”
“哈哈哈,”小溪美得不行,張著大嘴,笑得有些誇張,“娘放心,小溪肯定會好好練習,以後這山上的兔子就歸小溪啦。”
花無儘點點頭,把他拉到身邊,指指山上,示意他注意聽那裡的動靜。
山間重新安靜下來,幾隻輕快地足音清晰地從不遠處傳來,不多時,五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轉過蜿蜒的山路,出現在娘倆的視野之內。
好一個俊美男子!
花無儘眼睛一亮,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冇見過這等純天然的漂亮男子。
那人身材修長,標準的九頭身,身著醬色戎衣,外罩正紅雲紋錦緞罩甲,披一件黛色鬥篷,行走間,龍行虎步,寬大的鬥篷獵獵飛揚,單看這風姿,就已然讓人醉了。
他的發很軟,每根髮絲都梳得一絲不苟,綰髮的羊脂玉簪質地極好,花紋古樸大方。臉型容長,皮膚白皙細膩,額頭飽滿,劍眉斜飛入鬢,眉下的一雙深目燦若朗星。唇色淺淡,下巴中間豎著的溝痕更是憑添幾分男人的魅力。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過高傲,唇角飛起的笑意太過張揚,太過邪氣,他簡直可以用完美得喪心病狂來形容!
花無儘摸摸自己的臉,她覺得自己這張臉也算不錯了,然而跟他一比,瞬間從牡丹變成了月季。她慨歎著挪開視線,拉著兒子讓到山路邊上。
三名穿著護甲的護衛神色凜然地將美男護在中間走過來,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子遊離在四人之外,他眉毛濃黑,鷹眼犀利,薄唇如刀,一身玄色的黑袍襯得他更加凝重冷酷,乾淨整潔的右手始終按在腰刀的刀柄上。
好強的戒備心!
花無儘皺了皺鼻子,她幾乎可以聞得到腰刀上的血腥氣。
很men嘛!花無儘在心裡吹了聲口哨,美男是用來欣賞的,型男纔是她的菜。
型男快走幾步,與娘倆擦肩而過,美男則在距離她們兩丈有餘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