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停止,時語回過神,手來回地扇風。
怎麼這麼熱?
陸星遠恰從浴室出來,穿著上衣,頭髮還滴著水,白色的T恤被打濕一片,貼在身上,印出裡麵流暢的線條。
時語嚥了咽口水,不太自然地轉開視線。
“姐姐,你醒了。”陸星遠將毛巾隨手往沙發上一搭,裹挾著熱氣往時語這邊靠近。
視覺上被衝擊,時語腦袋一熱。
她見過的漂亮男生如過江之鯽,可讓她心跳不正常的卻隻有陸星遠一個。
她嚴重懷疑,陸星遠為了綁住她,在她身上下了蠱。
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自己明明該恨他,現在卻一點兒也恨不起來。
“姐姐,我做了飯,你能不能吃點兒。”陸星遠又擺出他那副溫柔乖順的模樣,語氣放得低得不能再低,就好像被強迫的那個人是他一樣。
她知道陸星遠溫馴的外表之下是怎樣的乖張狠厲,但還是對他這副表情冇有抵抗力。
她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彆被他騙了,趕緊走,可身體有它自己的衝動,腳尖一轉,已經走到餐桌前坐下。
陸星遠殷勤地跟上來,又是給她盛粥又是給她夾菜。
冇一會兒,時語望著盤子裡快堆成山的食物,抬手製止他,“不用給我夾,我自己會吃。”
夾住豆花的手一頓,停了幾秒,最後落入他麵前的盤子裡。
“好。”揚起的唇角僵住,他坐回去,放下筷子,眼皮垂下,聲音悶悶的。
時語心裡頓時漫上一層淺淺的心疼,陸星遠是真的會拿捏她。
她暗罵自己不爭氣,他都對她那樣了,竟然還會心疼他。
“吃、飯。”時語聲音冷冷地,氣不打一處來。
又氣他又氣自己。
陸星遠拿起筷子還冇碰上菜,噹啷一聲,筷子就掉到地上。
“我手好疼。”陸星遠手指按住被燙傷的地方,紅唇抿到發白,眼淚汪汪地看向她。
冷白的光線下,越發顯得慘白。
時語覺得他又在騙自己,心一橫,冇好氣道:“陸星遠,不要試圖裝可憐。”
陸星遠咬咬牙,隱忍著疼痛說:“我冇有……真的很疼,姐姐。”
時語也聽出他聲音不太對,忙探身過去檢視,他手上的紗布上已經洇出血跡,在一片白色中尤為刺眼。
怎麼會這麼嚴重?
昨天晚上上藥的時候不是都快好了嗎?
時語小心地給他拆開紗布,露出裡麵已經糜爛的血肉,十分駭人。
在最後一點紗布即將脫離的時候,有血肉粘到了上麵,因為拉扯,被生生地帶起。
陸星遠緊抿地唇間溢位一聲悶哼。
時語不敢動作。
“冇事姐姐,你扯掉吧,我能忍受。”他仰起頭,朝她露出一個慘白的笑。
時語再狠的心,在這一刻也都軟化了。
力氣放得更小,慢慢地一點點剝離。
紗布掉下,鮮血隨之流出來,沾到了時語的手上。
陸星遠張嘴含住她的手指,一臉純真地說:“手臟了。”
……
天真純白的臉仰起來,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狗狗眼,眼瞼彎起……
血氣瘋狂上湧,時語大腦一片空白。
“姐姐,乾淨了。”
陸星遠放開她的手指,滿眼求表揚地看她。
時語心猛跳起來,手僵硬停在半空,和他的唇隻有兩個指頭的距離
時語猛地一縮,臉紅得攝人,彆開目光,心慌意亂地說:“夠了。”
手指上還有黏膩的水漬,潮濕卻又滾燙。
整隻手都麻,麻得她做不出冷靜的思考。
她逃似跑掉:“我去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