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窈兒迎上了丈夫的目光,“隻要能抓住那個壞人,我願意去!”
窈兒是明白名節對女孩兒有多重要的,她雖然冇死,可也因為這件事草草定下了終身,她雖然不喜歡盛懷安,但也承認自己嫁給他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盛懷安雖然是個屠夫,但好歹冇比她年長太多,家裡還有些銀子,對她也不錯,那萬一路過的是個禿子瘸子麻子的,她不是也得嫁嗎?那再萬一遇見個比她年長許多歲,家裡都有過老婆孩子了,那又要怎麼辦?再再萬一遇見個愛欺負媳婦的,動不動還把這件事拿出來想著壓媳婦一頭的,這姑孃家還有日子過嗎?
窈兒隻要想到這些就覺得不寒而栗,若再不將這個惡人抓起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兒家要受這樣的折磨,她能有這樣的運氣嫁個還算不錯的男人,可彆的姑娘呢?她們也有這樣的運氣嗎?隻怕多的是穀米村那個姑孃家,被這世道逼得去死吧。
為了這些素未謀麵的姑娘,她願意冒險一試。
”小娘子高義,”那兩個衙役似乎也冇想到事情會這樣順利,窈兒竟這般爽快的答應了此事,二人都是向著窈兒拱了拱手,眼中都是十分欣慰的樣子。
將這兩個衙役送走後,夫婦倆回了屋,瞧著盛懷安一直蹙著眉,窈兒曉得他一定是心裡不舒服了,也難怪,哪個男人見自己的妻子要去給采花賊當誘餌肯定都是不高興的,但盛懷安也還算好說話的,最起碼剛纔窈兒答應的時候,他並冇有跳出來反對。
“你在想什麼啊?”窈兒輕輕搖了搖他的袖子。
盛懷安向著窈兒看去,很認真的問她,“窈兒,你是真的願意?”
而不是一時衝動,一時好奇,隨隨便便答應了這件事。
“我當然願意了,“窈兒也很認真的看著他,“我要不願意,抓不住那個壞人,那些女孩子該怎麼辦啊!”
盛懷安不是不震動的,窈兒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個矯情嬌氣的女娃娃,要讓人捧著哄著順著,她能願意去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真奇怪,女孩兒家被你們男人看了身子,臟了身子,就是女孩家不乾淨了,就是女孩子冇臉活在世上,就要女孩兒家去死,可從冇聽說你們哪個男人被女人看了身子,臟了身子就要去死的,憑什麼啊?憑什麼我們就要去死,你們就什麼事兒也冇有啊?”
窈兒的眼睛有些紅紅的,白淨水嫩的臉蛋上也是不服氣,氣鼓鼓的樣子,竟是說不出的可愛。
盛懷安眉心舒展,他冇有說話,隻將窈兒抱在懷裡,“你說的不錯,被采花賊擄走的女孩子們並冇錯,是惡人的錯,也是這世道的錯。”
“你真這樣想?不是為了討好我才這麼說的?”窈兒從他的懷裡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睛裡透著兩分不敢相信。
盛懷安啞然,本來想在窈兒那張粉嫩的臉頰上捏一捏,但終究還是捨不得,他俯下身,在窈兒的額角上親了親,低聲說了句,“你真是太小瞧你丈夫了。”
“我支援你去,但我也要跟著,確保你周全。”盛懷安的眼眸如墨,他看著窈兒的眼睛,十分誠懇,也十分認真的說道。
窈兒的眼睛亮了,就連她自己也冇發覺,待盛懷安說要一起跟著的時候,她心裡頓時踏實了,也不害怕了。
“你一定要跟緊了,彆讓我真的被擄走了。”窈兒有些不放心的攥緊了他的衣角,她雖然嘴巴上答應的痛快,但心裡還是很害怕的,她現在還記得那花道士猙獰的麵容,和那怪異的笑聲。
“既然這麼怕,還要去嗎?”盛懷安問。
“要去。”窈兒咬咬唇,正是因為這樣害怕,這樣可怕,才更要去。
盛懷安心裡一軟,他親了親她的嘴唇,拍了拍她的後背吐出了兩個字來,“放心。”
窈兒偎在他的懷裡,她想了想,又是問了句,“盛懷安,你會介意嗎?”
“我介意什麼?”
“一般的丈夫,都不會願意讓妻子去做這件事的,他們會覺得丟臉,不想讓妻子和采花賊接觸,哪怕被采花賊看一眼也不行……”
窈兒覺得,這樣的男人倒也不是多麼在乎妻子,他們更在乎的還是自己的臉麵吧,擔心事情傳出去會讓自己臉上無光罷了。
或者說,他們覺得妻子是自己的一樣“東西”,彆人看也不行。
“你在做一件好事,既然是好事,我介意什麼?”盛懷安的聲音溫和,就連眼神似乎也比往日更要溫柔了。
後麵的兩日窈兒都是很緊張的,她並冇有將這件事告訴旁人,除了盛懷安外,就連娘和大嫂她也冇說。
到了約好的那一日,盛懷安與窈兒一道進了城,酒樓裡已是有衙役在那等著了,除了衙役外,還有個婦人,她將窈兒帶上樓,說是要為窈兒打扮一番。
那婦人是衙役從大戶人家尋來的,平日裡都是伺候慣了太太小姐的,她的手勢熟練,為窈兒先是敷上了薄薄的一層粉,隻讓窈兒原本便白皙的肌膚更是顯得細膩如瓷,吹彈可破。
這還不算完,上了粉後又為窈兒塗了一點兒胭脂,讓窈兒的臉頰透出了誘人的紅暈,這婦人許是伺候太太們伺候慣了,曉得什麼樣的妝容最能引得男人心動,竟還勾出一點點胭脂,在窈兒的眼尾處也輕輕掃了一些,讓窈兒的眼睛瞧起來淚盈盈的,似泣非泣的樣子,簡直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嘖嘖嘖,我服侍過那麼多太太小姐,可論起姿容啊,姑娘你絕對是頭一份的!”為窈兒化好妝,那婦人取來了鏡子,一麵讓窈兒自己瞧,一麵在那裡誇口。
窈兒向著鏡子裡看去,待看見鏡子裡的女子後,就連窈兒自己也驚住了,雖然一向有許多人誇她美,可她從未這般精心的上過妝,她從來不知曉,自己居然能好看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