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飄在空中的靈魂被死死的朝下麵拉去,她不停的反抗,掙脫,卻不曾想喉嚨深處忽然嚐到幾分腥甜,隨後撐著床邊吐出了鮮紅的血水。
林氏焦急的想要上前卻被李太醫給攔住了。
“夫人莫要擔心,小姐吐出的是埋在心頭的淤血,吐出來便好了。”
太醫再次把脈,唐汝脈象已然是恢複了原狀,不過是有些虛弱罷了。
“那我女兒何時會醒來?”林氏看著躺在床鋪上麵色蒼白的唐汝,眼眶紅了幾分。
“傷及了氣血需要好生休養,少說也是幾個時辰,老臣先去抓藥,待小姐醒來之後再回宮中。”李太醫彎腰作揖,許下了讓林氏稍稍有些心安的話語。
“斂秋,帶著李太醫去抓藥,順便安排一間上好的廂房,讓家裡靠得住的小廝去告訴侯爺一聲,就說汝汝病了。”
斂秋是林氏當初的陪嫁丫鬟,在侯府也呆了有些年頭了,這些事吩咐給她勢必不會出差錯的。
“那老臣先告退了。”
待斂秋和李太醫離開,房間內隻剩下林氏和唐汝的大丫鬟淸芷。
林氏到底是冇有忍住落了淚。
“夫人,太醫不是說了小姐無大礙嗎?您也彆太傷心了。”
林氏見淸芷也是眼眶微紅,明白她也是心疼,拍了拍淸芷的手。
“你倒是一個真心待汝汝的,也不枉她這麼寵你。”
淸芷攥了攥垂在身側的拳頭,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一樣,撲通一下跪在了林氏麵前!
“夫人,淸芷懇請您勸勸姑娘,彆教姑娘再繼續錯下去了。”
“你這是做什麼,汝汝還昏迷著,成何體統!”
淸芷放軟了聲調,怕吵著唐汝,想來也是不說出口不罷休了。
“蘭苑那位不過是一個侍妾的庶女,仗著姑娘心軟,次次來姑娘這兒哭泣下人如何苛待她們母女,從憐清苑拿走些首飾也就罷了!還假借姑孃的名義,從庫房順走了不少的值錢物件。”
“姑娘向來是不在意這些的,可她們竟說出是姑娘讓她們隨便拿這種話,傳出去隻會讓外人覺得偌大的侯府嫡庶不分,更會怪罪姑娘不懂禮數。”
“夫人,珠寶錢財什麼都是小事,這時還是假借姑娘嫡女的身份作威作福,隻怕某一天……她們若是培養了自己在侯府的勢力,姑娘又是個心軟的,到時該怎麼辦纔好……”
林氏一直恪守正室本分,加上侯爺又是個深情之人,除了蘭苑那位醉酒惹出來的事情,這些年來再無納過妾。
為彌補林氏,鎮北侯也從未想再添個子嗣。
甚至早已當著眾人麵說這偌大的家業到時都會當做嫁妝一同許給嫡女唐汝。
蘭苑那位不得寵也冇機會得寵,所以林氏有些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誰曾想她們竟會把主意打到了唐汝身上。
“那唐媚確實是這樣說的?”
“淸芷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分虛假。”
林氏彎腰,將跪在地上的淸芷扶了起來“好孩子,先起來,這些事等侯爺回來再細細斟酌,我交代你幾件事,你一定要一一記好。”
“夫人您說。”
“姑娘身子冇有大好前一律不見客,不管是蘭苑的還是外麵的,就說怕過了病氣,如若有人追問病症,李太醫今日說的切記不要透露半個字,就說……就說……”
“姑娘身子弱,這幾日天氣涼的快,有些頭疼發熱罷了。”淸芷自是領會了林氏的意思,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道。
林氏臉上好不容易纔有了些許的笑意,倒是一個聰明的。
“好好守在姑娘身邊,彆讓不乾淨的擾了姑孃的清淨。”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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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過後鎮北侯便想要回府,卻不料被陛下身邊的大總管給喚去了乾清宮,先聊公事後談私事,就這麼一直談到了現在。
屋內是什麼狀況無人知曉,陛下早就摒棄的周遭所有人,隻留個大總管在門外候著。
“如果朕冇有記錯的話,你的那個嫡女剛剛及笄冇多久?”
鎮北侯麵色稍稍怔了怔,不知陛下忽的提及唐汝究竟是何想法:“回陛下,剛及笄一月餘。”
“可有訂下婚事?”
“未曾,臣和內人都懷有私心,不想讓她這般早的出嫁,想著再緩兩年。”
“朕還聽說,她和那寧家世子是青梅竹馬?”
鎮北侯雖然萬般疑惑陛下為何要打探唐汝的資訊,卻也隻能先硬著頭皮回答。
“寧家世子?幾月也都不曾進一次府,稱不上是青梅竹馬,況且,小女被我夫妻二人寵的有些嬌氣,選夫婿也是要自己心儀的。”
話外的意思就是,如若唐汝真的心儀那世子,這樁婚事早就定下了。
沈鈺身邊的大總管張德勝等殿內安靜了這纔敢出聲“陛下,鎮北侯府的丫鬟過來了說有事稟報。”
沈鈺雙手附在背後,眉眼輕佻“傳。”
鎮北侯擰眉看了一眼,知曉來的這位是林氏的心腹。
斂秋進來之後便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擾了陛下同侯爺商談要事,望陛下責罰,是因為大小姐忽然昏迷過去到現在還未甦醒,所以夫人纔會不得已過來請侯爺回府。”
“無礙,起來吧,你剛說唐汝病了?”沈鈺撫了撫衣袖,試探著問道。
鎮北侯見陛下直呼唐汝的名諱,心底的那股篤定來的愈發的明顯。
詢問唐汝有無婚配這種事情,想來陛下心裡也是已經有人選了,隻不過……卻是半個字都冇有透露。
“陛下,小女自幼身子骨就弱,一些小病小痛的都比尋常人癒合的慢些,她更不喜那些苦味的湯藥,想來也是內人拿不定主意纔會派人來請,望陛下開恩。”
沈鈺本想直接放人回府,可是後背處卻像是有雙眼睛一直在陰戾的盯著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罷,知曉你心裡焦急,來人,傳太醫,同鎮北侯一齊回府。”
“老臣叩謝陛下恩典。”
待鎮北侯離開後,沈鈺纔去到了書架前,放倒了一本厚厚的兵書啟動了房間內暗藏的機關,視線落在了大開的書架門上。
“出來吧,偷聽了這麼久也不怕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