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目光所及之處的天空,皆有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著,夕陽透出了一點點的空隙,迸射出一條條絳色霞彩。
穿過紅牆黃瓦的小道,唐汝緊閉的心逐漸放開,變得恬靜、柔和,泛起陣陣的漣漪。
沈鶴臣因為顧及到唐汝,所以刻意放緩了步調,二人的身影折射到石磚地上竟顯得那樣的契合。
唐汝加快了自己的小步伐,讓自己和沈鶴臣之間的距離近一些,然後眸光複雜的開口道“王爺,連邕不是和我們順路嗎?”
這番話一出,不單單是是走在前麵的連邕身形僵住了,就連沈鶴臣高大的身影也瞬間愣住了。
唐汝心不在焉的想著連邕和沈鶴臣的事情,所以並未察覺到前麵的人忽地停了下來,就這麼直直的朝著對麵撞了上去。
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
唐汝眼眶中當時就含了淚,不知道這人的身子是不是肉做的,怎麼會那麼硬。
“冇事吧?”
唐汝鼻尖一酸,冇想哭的,但是被撞的不受控的就蘊滿了眼淚,抬眸時瞧見沈鶴臣眼中的擔憂,啞著嗓子搖了搖頭“冇事的。”
沈鶴臣蹙眉,雖說是嗬斥,隻是這眼中卻滿是疼惜“走路毛毛躁躁的,不知道看路嗎。”
“是王爺您忽然停了下來……”唐汝說著說著就冇音了,捂著鼻尖,順便把滿腹委屈給嚥進了肚子裡。
罷了罷了,打不過。
即便自己被冊封郡主了,他也是個王爺,打不過的。
還頂什麼嘴。
閉上嘴巴裝死,什麼都是你的錯就好了。
就這樣想著唐汝竟忽然釋懷了,緩了一會之後順著沈鶴臣的上句話說了出來:“臣女錯了,臣女不應該問王爺話然後冇看路。”
沈鶴臣:……
唐汝眼睛裡沁著笑意,瞧著那位‘說謊’的人,稍稍抬高了嗓音,柔柔的說道:“連侍衛,這麼巧啊,你辦完事了嘛?”
想要偷偷轉個方向離開的連邕:……
太可怕了……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笑著都能把你給殺死那種……
嚶嚶嚶嚶嚶……
“郡主,屬下把東西給落在書房了,回去取一下哈,您慢走。”
唐汝鼓著唇冇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意思更像是,繼續演。
沈鶴臣睨了一眼,看著臉上透著些許小狡黠的唐汝,便是不捨得放人離開,可現在是在宮中“你家丫鬟被皇後孃娘身邊的嬤嬤給打了。”
因為他的這句話,唐汝一路上彆說開玩笑了,就連話都不說一句了,沉著一張臉朝著漣月宮走去。
“前麵拐個彎便是漣月宮了,本王不方便進去,自己可以麼?”
“多謝王爺。”
唐汝話音剛落地,沈鶴臣這邊就隻能瞧見這丫頭的背影了,走的匆匆忙忙的,由此也可見那婢女在唐汝心中的份量是何等的重。
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四王爺沈鶴臣竟然淪落到和一個婢女爭風吃醋。
哦,他現在還冇有爭風吃醋的那個資格。
唐汝踏入這漣月宮的時候,正巧碰到榮姑姑安排著人在往外麵搬東西,瞧見唐汝回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過去了。
“奴婢參見永寧郡主。”
“榮姑姑,您彆這樣。”唐汝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要扶榮姑姑起來,不料姑姑直接錯過去了。
“郡主今日救了小殿下一命,是陛下親自冊封的永寧郡主,禮數還是不能漏的,奴婢替娘娘多謝郡主救命之恩。”
唐汝瞧著榮姑姑神色篤定,也知曉勸不過來了,就任由榮姑姑行禮了。
“我母親和清芷現如今在何處啊?”
唐汝真是被嚇糊塗了,竟然連林氏還在漣月宮都忘得一乾二淨,和沈鶴臣在宮中待了那麼久,母親一定很擔心吧……
“郡主隨我來,林夫人如今和貴妃娘娘在一起呢。”
“那就麻煩榮姑姑帶路了。”唐汝深吸一口氣,母親無事就好。
“郡主客氣了。”
唐汝跟在榮姑姑身後,講話的時候也並無半分架子,幾乎是把榮姑姑當做親近的身邊人一般開口說的“姑姑您彆一口一個郡主的,汝兒是真真的不習慣。”
蕭苑,也就是和安郡主,小的時候就是榮姑姑一直在照顧,而林氏和蕭苑的母親交好,所以榮姑姑多少也是見過唐汝幾麵的,不曾想轉眼間就長成了大姑娘了。
“郡主,奴婢知曉郡主的用意,可是你今日也看到了,在這宮中稍不留神就會喪命,必須要處處謹慎,而這規矩禮數,就是首要。”
“汝兒知曉的。”
榮姑姑和唐汝會心一笑,便過去主殿內了。
“臣女參見貴妃娘娘。”
“快起來,你冇事吧?本宮想要差人去找你的,但是四王爺的身邊人過來說你無礙,就冇讓本宮過去,冇受傷吧?”蕭漣精神近日本就疲憊到了極點,如今看到唐汝平安無事回來之後,壓在心底的那顆大石頭才終於放了下來,連忙上前,握住了唐汝的手。
唐汝這才發覺,蕭漣貴妃的手是冰涼的,幾乎冇有一點溫度。
“讓娘娘擔心了,臣女並無大礙,太醫已經過來上了藥了。”
“那就好,那就好。”蕭漣握著唐汝的手,心中滿是害怕。
“汝兒?”
聽到後麵林氏的聲音的聲音,蕭漣纔回過神了,放開了唐汝的手“去吧,林氏也擔心壞了。”
“謝娘娘。”唐汝匆忙行了一個禮之後就過去了林氏身邊。
“汝兒對不起母親,讓母親擔心了。”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我的汝汝。”林氏作為母親,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歸來的時候,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就掉了下來。
鎮北侯夫婦此生就得了唐汝一個寶貝女兒,如果唐汝出事了,是真的想象不出他二人會是何等的悲傷,更何況上一世……是唐汝先走的。
那時候活在世上的侯爺和夫人,該是多麼撕心裂肺啊。
“榮姑姑,去準備一身合適郡主的衣服送過來,備好物件叫郡主洗漱,天色也晚了,你母女二人不妨用過膳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