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孃娘指了指八寶格,文嬤嬤從上麵取下一個黃色大錦袋。
“給景樓。”太後道。
文嬤嬤將錦袋雙手遞到景樓手上,“殿下。”
齊景樓接過沉沉的錦袋,打開看了看,裡麵是一袋金條,笑道:“又給這麼多。”
他也不拒絕,將布袋子提在手上。
太後拍了一下林嫻春的手,笑道:“林丫頭,你也累了,下去歇息一個時辰再來。”
“是。”林嫻春先給太後行了一禮,又給齊景樓行了一禮,退出了大殿。
齊景樓一雙眼睛看著嫻春,動了動嘴。
他本是想問,“你要不要給家裡帶個信?”,見嫻春退出,冇開口。
太後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她笑了,揮手,“你們都出去。”
“是,太後孃娘。”
文嬤嬤帶著伺候的宮人退到殿外,留下太後和齊景樓說話。
太後見殿內無人,開口輕聲問道:“景樓,你覺得這林家女怎麼樣?”
齊景樓點頭,誇著,“不錯,她聰明又穩重。”
“嘻嘻。”太後捂嘴眉開眼笑了起來,就像一個做對了事,得到大人表揚的孩子那般得意竊喜。
“祖母這麼開心,您很喜歡她吧?”
太後悄聲道:“她是祖母我給你尋的王妃。”
“什麼?”林景樓驚訝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都十五歲了,也冇有人為你張落親事,隻有靠祖母來操心。”
“祖母我老了,不知還能陪你多久,我想著得尋個穩重的人陪著你,不讓你在世上一直孤單,我走得也安心。”太後說話間又傷感起來,眼角沁出幾滴眼淚。
“祖母,您會一直陪著孫兒。”景樓說著話,大走上前,坐在腳踏上,一臉的鬱色,他伸出雙手緊握太後乾枯如柴的右手。
景樓自小由太後養大,祖孫二人在深宮相依為命,關係最為深厚。
太後武氏是民間宮女,入宮後乾的全是粗活,抬水、掃地做了四五年。
後來她的老鄉做了坤寧宮的太監總管,提攜她到殿內做值守宮女。
武氏是江南人,嬌小玲瓏,模樣清秀,一雙丹鳳眼含情嫵媚。
看多了後宮女子豔麗如牡丹的皇上,遇見淡雅似蘭草的武氏便來了興致,寵幸了幾次。
武氏生下一子,被無子的皇後抱走,帶到中宮養大。
為了兒子能平安長大,武氏一直低調在後宮做粗活宮女,再不敢在皇上和皇後麵前出現。
也許是因為武氏的老實和忍讓,也許是皇後怕庶子長大後報仇,纔沒有對她趕儘殺絕。
兒子被封為太子後,從她身邊路過,她跪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生怕多看一眼,就給兒子召來大禍。
兒子娶皇後的侄女為太子妃,大婚的當天,她在禦廚裡忙著將一碟碟食物往食盒裡擺放。
多年的遠離,使得兒子同她很陌生,不親近,也不知道怎麼樣去親近。
太後默默感傷了一會,用手帕擦了幾下眼角,低聲問:“景樓,你喜歡她嗎?”
“我這樣的境地會連累她。”齊景樓緊蹙眉頭,憂心忡忡。
太後道:“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她給孫子講起了林嫻春在家的事,聽得齊景樓目瞪口呆,“十歲就給一府人做飯?”
“可不是,她還被姨娘打得全身是瘀傷,入官時,醫女同情她,說一個月能散,才讓她過了。”
“天,真冇想到她是這樣長大的,太可憐了!”齊景樓震驚不已,他雖是冇娘,在太後相護下,冇有人敢動他一手指頭。
隻不過,他的奴經常被人給打死,使得他隻敢留一人在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