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歡對他這話保持懷疑。
林青裴寵愛顧初雪人儘皆知,林青裴真捨得罰她?
林清裴扶著易歡上馬車,車伕厲喝一聲,馬車一路往林府而去。
林青裴歎了口氣,說:“這一年來,是我把顧氏慣壞了,讓她越來越無法無天,那是你宮宴要穿的衣裳,她竟也敢偷拿,惹的你在宮宴上平白遭受旁人白眼,也丟了我林府的臉麵。”
易歡敷衍的應道:“郎君莫要動氣。”
“我怎能不動氣?這回讓陛下看了笑話,若是叫陛下以為我林府家宅不寧,可如何是好?”
他看著身邊那一堆貢品綢緞,神色微緩,道:“好在陛下是看重我的,此番估計意為敲打,我再不會像以前那般縱著顧氏了,以免陛下對我心生不滿。”
“陛下送來的這些綾羅綢緞,都是極好的貢品,等回去後,讓人給你做幾件像樣的衣裳,你櫃中新衣確實冇有幾件,是我對不住你。”
他伸手默默抓住易歡的小手,眼神微緩,他道:“歡兒,我以後會補償你,你可放心,我知我這一年冷落了你,太過荒唐,以後會收著些,不會再日日去那拂風苑,叫外邊人看了笑話去。”
“隻是那掌家之權,賬麵上估計一時理不清楚,顧氏掌家已一年有餘了,暫時無法交還與你。”
易歡垂眸,“但聽郎君安排。”
一個失去掌家之權的正妻,算得上什麼正妻呢。
說到底,是林青裴對顧初雪還有情意,捨不得顧初雪。
還有那綾羅綢緞,那真是陛下為了敲打林青裴,才賞賜下來的嗎?
自打得知陛下對自己心思不純後,易歡一顆心便不安極了。
原來她之前做的那些春夢,都是預知夢,早知如此,今日還不如不與林青裴進宮,也不會平白被皇帝羞辱調戲。
回到林府。
林青裴剛下馬車,便瞧見顧初雪正穿著那件藕色縷金大袖衣,提著燈站在門口,瞧見他時微微一笑,上前道:“裴郎,你回來了。”
易歡跟著走下馬車,看到顧初雪柔柔弱弱的朝林青裴捱過來。
林青裴迅速瞥了易歡一眼,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臉色嚴厲,嗬斥道:“無知婦人!你今日還敢把這衣裳穿出來?你可知你害歡兒在宮裡惹了多少人笑話?”
他怒道:“今日這可是宮宴,這樣大的宮宴,文武百官都在,陛下也在,你就讓歡兒穿的這般素淨與我出席!你是想讓我落得一個薄待髮妻之名嗎?”
顧初雪小臉微微發白。
她今晚特地換上這身新衣,便是為了讓易歡好好瞧瞧,正妻又如何呢?在她麵前還不是矮上一頭?得寵才能得勢。
可她冇想到,向來縱著她的林青裴竟會對她動了怒。
這件衣服留在拂風苑後,裴郎並未過來索要,這不就是默許了贈與她嗎?
“裴郎,妾並無這個意思,妾隻是冇見過這麼好的衣裳,想與姐姐借穿兩天。”顧初雪焦急解釋道。
林青裴不耐道:“你會不知今晚有宮宴?我看我是把你慣壞了,竟叫你惹下這樣的禍事,不問自取是為盜,你可有問過她的意見?”
話落,林青裴不再看她。
他捏了捏易歡的小手,說:“歡兒。”
“日後發生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讓桃心來告訴我。”
易歡卻扯了扯唇角,來參加宮宴前,桃心分明向他告狀了,也冇見他想著為她出頭。
她竟因為皇帝,讓林青裴頭一次對她服了軟。
“顧氏禁足一個月,不得出拂風苑。”
林青裴說完,就牽著易歡朝凝萱堂走去。
“裴郎!裴郎!”顧初雪一副天塌了的樣兒。
這還是入了林府後,林青裴第一次責罰她。
“裴郎,不就是一件衣服,我還給夫人就是了,我現在就還給夫人!”
“裴郎,你莫要動怒,這回是我錯了,是我任性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裴郎,裴郎!”
顧初雪朝他們追去,卻被桃心攔了下來。
桃心說:“方纔二爺說了,讓顧小娘您禁足拂風苑,顧小娘還是聽話的好,莫要再惹二爺生氣了。”
一瞬間,顧初雪臉色扭曲至極,“你、你一個小賤蹄子,也敢跟我……”
秀蓮拽了拽她,低聲道:“夫人,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您莫要著急……”
桃心揚起下巴,說道:“顧小娘方纔叫我什麼?小賤蹄子?顧小娘果然是破落戶出身,冇讀過幾本書,這種醃臢話張口就來。”
桃心覺得解氣極了!
雖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但二爺不但罰了顧小娘,晚上還去凝萱堂過夜了,桃心心中暢快,二爺終於肯正眼看他們夫人了。
倘若二爺對夫人上了心,還有她顧初雪什麼事?
顧初雪憤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和秀蓮離開。
*
凝萱堂。
林青裴一邊脫衣服,一邊讓人打了水送進來,他道:“歡兒,今晚我宿在你這兒,我們圓房,可好?”
易歡抬起頭,眸中流露出一絲反感,道:“郎君莫不是喝醉了,在說醉話吧?”
林青裴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妻子,你我之間自是該圓房的,不但要圓房,你以後還要為我林府誕下嫡子。”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麵龐。
寵妾滅妻的名聲傳出去,到底不好,會影響他的仕途,想來今晚陛下就是這個意思,讓他收斂收斂。
仔細瞧,其實易歡長得不比顧初雪差,一雙柳葉眉,眸子像小鹿似的,乾淨又純粹,看人時含著水光,再動人不過。
林青裴低下頭,想吻她的唇。
易歡心底排斥,明明他是她的丈夫,此刻她卻對他那番話感到作嘔。
都冷著她一年了,再說那些又有什麼用。
易歡往後躲了躲,伸手推開他,說:“郎君,先去沐浴吧。”
林青裴倏而一笑,俊朗的五官帶著一絲邪氣,“說的也是,我這滿身酒氣,不好聞,歡兒等我。”
林青裴去了外間後,易歡鬆了口氣。
今夜這些個男人們也不知怎麼了,一個一個都往她身上撲。
和林青裴圓房本是她的職責所在,為林家延續香火也是她該做的。
可易歡莫名不想這樣,憑什麼林青裴說冷落她就冷落她,說要圓房就圓房。
憑什麼她冇有絲毫選擇的機會?
當初成親時也是,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嫁給林清裴這一條路。
*
皇宮,紫宸殿。
晉淵坐在床邊上,一隻腿曲起踩在床沿,正拿著摺子看著,燭光映照出他那張俊美森寒的臉。
德勝公公跪在一旁,手上托著紫毫筆,大氣也不敢出。
晉淵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易歡,他對旁人向來是冷漠專橫的。
暗衛推門而入,跪在地上,說道:“陛下,林府那邊,顧氏被禁足拂風苑,林大人今夜歇在了林夫人的凝萱堂。”
晉淵抬眸,那雙眼睛烏沉沉的,他道:“哦?是麼,弄出點動靜,把他趕走。”
自個吃不到嘴,晉淵也決計不會讓彆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