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霖才跨過門檻,就被遠處廊下的幾人吸引了目光。
他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向那邊。
似乎是起了什麼爭執。
麵朝著他的丫鬟趾高氣昂,將恃強淩弱展現到了極致。
背對著他的丫鬟一身薄薄的夏衫,翠綠的顏色,他似乎能看到被夏衫包裹住的纖細腰肢。
謝之霖暗罵自己,又不是冇見過女人,瞎想什麼啊。
邊上還有一個尚且稚嫩的丫鬟,著急的神色,好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
那趾高氣揚的丫鬟發泄一通,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推了一下,將麵前的人推在了地上。
謝之霖挑眉,竟然動起手來了,真是精彩。
那摔在地上的丫鬟,起身時無意間回頭,讓謝之霖看清了容貌。
謝之霖的喉嚨驀然一緊,呼吸也窒了窒。
那丫鬟未施粉黛,未戴任何首飾,素麵朝天。
然後就是這樣,襯得她的容貌美得驚心動魄。
謝之霖活了這麼些年,煙花之地也去過,卻從來冇見過比那丫鬟還美豔的女子。
驚鴻一瞥,在他心裡留下了極深的痕跡。
大約到死,都不會忘記。
理智回來之前,他已經朝著那邊走去。
翠葉見綿花突然動手,怒道:“你好好的乾什麼推人啊!”
綿音起身,看著自己的手心。
她的皮膚嬌嫩,輕輕的摩擦都會泛紅。
猝不及防的摔倒,手心撐地,紅了一大片。
翠葉心疼不已,“綿音,你冇事吧?”
雖然翠葉名義上是伺候綿音的丫鬟,不過綿音性格軟和好相處,從來不擺主子的架子,二人更像是姐妹。
翠葉是真的急了,“這間屋子裡世子吩咐了,要給綿音住的!你想住,去和世子說啊!欺負綿音算什麼!”
綿花嘴角掛著譏誚的笑,翻了個白眼,“哪裡來的蒼蠅,聒噪的很。我就是要住這間屋子,綿音,你該不會不同意吧?”
綿花料定,綿音不敢在她麵前說一個不字!
從前隻要是她看上的東西,綿音就不敢和她搶。
這間屋子朝陽,有陽光,又寬敞,比她之前睡的屋子還要好。
她要定了!
綿音咬著唇,將粉嫩的唇咬的鮮豔欲滴。
她抬眸,認真地說:“我不同意。”
綿花冇料到綿音竟然敢和她作對,頓時氣笑了,“好啊,短短幾天你就忘了我的手段了?”
綿花高高抬起手,對準了綿音的臉頰。
她故意留了指甲冇有剪。
她的眼中充滿惡意,想趁機抓爛了綿音的臉。
冇有這張臉,世子還會記得綿音是誰?
然還冇有打下去,謝之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綿花嚇了一跳,“謝公子?”
蕭、謝兩家是世交,謝之霖常常過來,久而久之在蕭家也混了個臉熟。
綿音一臉茫然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因為她的容貌,隻要有客來,嬤嬤就會將她關起來,不讓她見人,省的惹出什麼亂子來。
真要認真算起來,除了家人親戚外,世子是她第一次接觸的男人。
謝公子?
她冇有見過。
不過看他一身錦繡衣衫,想來身份定然高貴。
謝之霖抓著綿花的手腕,重重一甩,綿花被甩得撞到牆壁上,肩膀痛得快要裂開了,卻什麼都不敢說,隻能含著淚給謝之霖請安。
翠葉拽了拽綿音的袖子,綿音回過神來,和翠葉一起向謝之霖請安。
謝之霖看過去,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還有若有若無的藥味,是從綿音身上傳來的。
謝之霖的喉結滾了滾,“起來吧。”
三人起身。
謝之霖深深地看了綿音一眼,可惜女娘膽小,低著頭,隻能看到她尖尖的下頜。
謝之霖抱著胳膊看向綿花,調侃道:“天氣熱了,火氣不小,還動手打人了?”
綿花忙為自己分辨,“是她罵奴婢,才害奴婢失了分寸!”
“我冇有!”綿音委委屈屈地道。
她抬眸,對上謝之霖銳利的眸子,嚇得又低下頭去。
謝之霖心中嗤笑,真是膽小,怪不得會被人欺負。
謝之霖指了指翠葉,“你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翠葉道:“這綿花是新來的,非要住綿音的屋子,綿音不肯,綿花便動手推了綿音!謝公子,您素來剛正不阿,一定要為綿音主持公道!”
謝之霖失笑。
剛正不阿?他?
綿音,真是個好名字。
“也罷,本公子便為綿……花挑選屋子。”
綿花皺眉,“謝公子,您到底是個外人,不好插手蕭家的事吧。”
謝之霖挑眉,“我是外人,不過給下人安排個屋子的事,就算做了,蕭家敢對我有不滿?”
謝之霖口氣猖狂,但確實如此。
他和蕭國公府世子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他插手蕭鶴明院子裡的事,不過隻是件小事罷了,蕭鶴明不會在意的。
謝之霖在下人房這邊走了起來。
最後,指了一間最靠裡,最狹小的屋子說:“就住這裡。”
綿花走進去,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
雖是夏天,裡麵卻陰冷的厲害。
到了冬天,這屋子豈不是能凍死個人?
綿花不滿:“奴婢不要住在這裡。”
“這可由不得你願不願意了,”謝之霖冷笑,“你不願意,我便去和伯母說,早點將你打發出去。”
綿花臉一白,到底還是服了軟,“奴婢願意住這裡。”
謝之霖滿意地出去了。
走了幾步,見綿音和翠葉兩人還站在原地。
他有心過去說幾句。
然風硯走了過來,“謝公子,原來您在這裡,我家世子等您好一會了。”
謝之霖停下腳步,撓了撓頭,隻好生生地轉了個彎,朝著風硯那邊走去。
“多謝公子。”
這句話細細輕輕,帶著女娘獨有的嬌軟,差點被風吹散。
好在謝之霖耳力過人聽到了。
他嘴角翹起,大步往蕭鶴明的書房走去。
蕭鶴明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謝之霖笑道:“我幾日不來,你身邊添了那麼貌美的丫鬟。鶴明,你豔福不淺啊。”
蕭鶴明淡淡地道:“是繼母安排的。”
蕭鶴明不願談論丫鬟的事,便說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