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楚離淵纖長的睫毛動了又動,似是不大習慣眼簾外刺眼的亮光,過了好一會兒,狹長的鳳眼才緩緩睜了開來……
很快,宿醉之後帶來的頭痛,令他習慣性地伸手按住額頭。
早知道不能喝酒,卻還是忍不住學人,借酒澆愁啊……
搖了搖頭,一咬牙從床上翻身坐起,男人強迫自己又一次嚥下,那非常人可以忍耐的刺痛──
每當這種時候,他的目光就習慣性地去搜尋一個身影──
牆上的畫卷依然隨著清風微微舞動,畫上輕靈美麗的少女如春花般絢爛,令觀者的心情不自禁就能生出暖意。
看著少女無憂無慮的笑容,他的心也彷彿安定下來。再激烈的痛,亦好像隨之消散了。
纖纖……
嗬,狼狽醉酒也是因為她,反過來,能夠安慰他的,亦恰恰隻有她。
頭痛稍有緩解之後,他才能靜下心來,思考一些問題。
散落遍地的衣物,淩亂得皺巴巴的床單被褥,另外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暗紅印跡……
很顯然,昨夜的他做了不少“好事”。
揉了揉鼻子,男人有些困惑,轉頭看牆壁上的機關──是有人進來過?
他這靖宇堂很少有女人出入。
暗羽負責幫他處理大半的瑣碎事務,底下那些粗使的婢女冇有得到允許,是絕對不可能進入靖宇堂內室的,更不用說大著膽子擅闖密室。
靜靜地回憶了一遍,確定自己冇有帶任何女人回來之後,楚離淵心底除了疑惑之外,還微微衍生了一分疑似興奮的東西……
興奮什麼呢?
盯著床上那點點紅痕,依然有些混沌的思緒跳躍著、糾纏著,急著想要將答案公諸於世……
心跳驟然加快,快到令男人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捂住莫名雀躍的胸口,楚離淵秀麗的眉頭再次皺起。
伸出長腿踩著地麵,他彎腰拾起了地上的衣物,長長的銀髮隨之傾瀉而下,幾乎觸及地麵。
迅速將那長髮在手中繞了一圈,鬆鬆地綰在腦後,男人隨意地披上衣袍。
轉開機關,最後又看了一眼,牆上大大小小的畫卷。
隨著暗門緩緩闔上,他與畫中少女的對望的亦隨之緩慢地被切斷。
當門徹底關上的那一刻,楚離淵心裡明白,自己以後,大概都很少會再出入這間密室了……
轉過身,剛準備回自己房間梳洗更衣,驀地撞上一個杵在大堂正中的黑影。
“……主、主子!”
暗羽如果不是麵色黝黑,他的臉皮此時大概是紅色的,“您、您……”
看到下屬結結巴巴的模樣,楚離淵波瀾不驚地淡淡一笑。
“有事嗎?”
說著,也不等他回答,徑自繼續往房間走去。
一邊慌忙跟上,一邊看著自家主子若無其事的背影,暗羽更加忐忑不安了──主子難道什麼都不記得了?不、不是吧……那夫人可怎麼辦啊?!
他一直守在這裡,就是因為小秋匆匆趕來通風報信,說夫人竟有意頭準備回北越去了……
天啊,兩人好不容易圓房,卻演變成了這副局麵。
要是夫人真這麼走了,他們這幽州城,怎麼對得起那個柔弱又剛烈的美麗女子……
往遠了說,又怎麼向北越皇室、向天下人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