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從她選擇嫁過來的那天起,自己就不再是柔弱無害的小女子了,她若是輕舉妄動,向來視她為蛇蠍的幽州人,又怎可能輕易放過她?
靜靜地解開了衣襟,褪下了月白色的外衣。
男人淡漠的雙眸漸漸變得愈發深邃,其中的神采越來越熾——
這女人,倒是比他原先想象的,還要更加……有趣呐!
小手伸向了背後,稍稍猶豫了一瞬,雲錦正待解開自己頸後的繫繩,一隻大手驀地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雲錦詫異地抬頭,看見男人燃燒著細細火花的眼眸。
“你這是做什麼?”他的長指抓著她的皓腕,;令她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
已經緊張到發抖的女人,雖麵色緋紅,眼神卻並不柔弱,“難道不是你叫我脫衣?”
楚離淵不語,隻是盯著她的眼睛。
看了半晌,嘴角又牽起一抹淡笑來,他鬆了手指,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楚離淵的目光裡分明寫著揶揄,雲錦暗暗貝齒一咬,還是伸手,將背後的繫繩給解開了。
他不過是想羞辱自己,她便遂了他的意思,想來這男人也不至於無聊到再來為難她。
男人的目光自然不會忽視。
不用猜他也知道,這是昨夜自己做下的好事。
見他仍冇有表示,雲錦遲疑著,將纖手移到了腰際——
這男人,真要她尊嚴儘毀,方能將他的仇恨消融稍許?
看來今日,她註定是逃不開一場羞辱了。
可是她早就習慣了不是麼?在這座城裡,又有幾個人不是敵視她的身份和背景,不是對她冷眼想看,冷語相加?
心一橫,她也不再怕了。
新綻的花朵很是清新,靜靜的盛開……
那樣美麗,看起來卻又那樣纖細,脆弱易折。
“你滿意了?”
瘦小的女子嗓音濡軟,全身上下都透著股子柔柔弱弱的味道,她的話語卻透著倔強的韌勁,“如果還需要更多證據,我還有幾件衣物,不知主子有冇有興趣。”
男人深不見底的鳳目裡有幽光紛繁變換,良久,他向她走近幾步,伸出纖長的指,落在她纖細的肩頭。
“夠了。”他輕聲低語,溫熱的氣息,傾吐在她的發間,“你的東西,自然會物歸原主。隻不過,你的人,今日要留下……”
留下?!雲錦很快便明白了楚離淵的意思——
他果然,是不肯放她走的。
就算再厭惡她,他還是會以大局為重。
畢竟,有誰見過一顆棋子能脫離軌跡,任性的遊走呢?
“我懂了。”
她心裡清楚,既然他不讓她走,她便不可能出得了這座城,甚至,她這兩年來還未曾踏出過城門一步。
她偏開臻首,避過了楚離淵靠近的臉,轉身輕擁住身子,彎下腰去拾地上的衣物。
男人隻覺自己的頭疼病又要犯了。
忍不住想要再次羞辱她。
但,還不是時候。
屏住了氣息,楚離淵靜默地看著雲錦的一舉一動——目的尚未達成,而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
在男人灼熱的目光,雲錦覺得自己早已冇了方纔的勇氣……
不願多留,她倉促地隻將外衣披回身上。
低著頭走到楚離淵麵前,雲錦又一次向他伸出了手,“請將它還給我。”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的手心,卻不是看向她朝自己伸過來的那隻素白柔荑,而是直盯著女人微微側在身後的那隻小手……
“好。反正,我留著這石頭也冇有用處。”這次他倒應承得大方,然而很快語氣便又突轉,“隻不過……”
不過什麼?雲錦倏然仰起的小臉上,麵色愈發的難看。
她雖已知悉這男人掩藏的惡質,卻不想他戲耍起人來,竟如此的有耐性……
難道這位侯爺就不覺得,這般的戲弄,其實幼稚又無趣?
澄澈的眼眸將她心內的想法表露無遺,楚離淵看著這雙含嗔帶惱的美目,心下卻更覺愉悅。
“隻不過,你得拿東西跟我換。”他一板正經地凝視著她依舊紅彤彤的小臉。
“……什麼,東西?”雲錦遲疑著,卻還是無奈地自動走入他設陷阱——
可憐她就是冇有一點辦法,隻能由著他耍猴般戲弄自己。
就算是明晃晃的要挾,她也隻能認栽……誰叫自己不小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遺落了呢?
“你手裡的。”男人漂亮的朱唇做了個努嘴的動作,示意她手上所藏。
可憐她就是冇有一點辦法,隻能由著他耍猴般戲弄自己。
就算是明晃晃的要挾,她也隻能認栽……誰叫自己不小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遺落了呢?
“你手裡的。”男人漂亮的朱唇做了個努嘴的動作,示意她手上所藏。
隨著楚離淵的目光,雲錦低頭看向自己的小手,愣了有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男人指的是什麼。
是她貼身的衣物……
原本過分蒼白的清麗小臉,瞬間變得色彩斑斕,一陣青又一陣紅,“……你!”
“不行麼?”
他挑了挑眉,狹長的鳳眼蘊著深不見底的幽光。可是再下一秒,他的表情就演變成了失望——冇錯,這明明比她高大許多的男人,臉上竟帶著幾分可疑的孩子氣——像是討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
“不……”不行,當然不行!還有什麼孩子氣……都是她的錯覺吧?
對,這一切通通都是錯覺!從頭到尾,她受他的影響太深,產生了太多奇怪的念頭,致使自己做了許多愚蠢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相信這個男人了!
“如果我一定要呢?”
冇等她把拒絕的話說完,男人不放棄地堅持著,坦蕩地堅持著他無理的要求。
這回,雲錦真被惹急了,連眼睛都氣得通紅。
她再也不相信楚離淵真的會把東西還給她。畢竟抓著了她的把柄,一向對自己嗤之以鼻甚至恨之入骨的男人,怎可能放過繼續羞辱的機會。
自己的忍讓,換來的,隻會是他的得寸進尺罷了!
努力壓下因惱怒和羞恥而變得不穩的呼吸,雲錦逼迫自己冷聲答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拽緊了手心裡那兩件輕薄的布料,她低垂著臻首向楚離淵告辭,“那塊石頭,主子若喜歡留著便留著,想丟……便丟了罷!奴婢先告退了。”
雲錦說完就走,不想被男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方一轉身,便有淚滴悄然滑落臉頰……
她有些懊惱地邁著小碎步往外跑——為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要做這些蠢事,每次都要給自己送上門來給他羞辱,每次都傻傻地被他蠱惑……
主動讓他檢查,她連這種事都做了,再待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還不回話愚蠢地答應他,其他更難堪的條件……
快速逃出靖宇堂,雲錦腳步有些跌跌撞撞,一路狼狽地跑出好遠。
因為怕被人撞見,她不敢走來時的路,隻好儘往偏僻的林子裡躲。
月白的外衣沾染了碧綠的青草汁液,繡花小鞋更是踩得斑斑駁駁,豔陽下女子清麗的小臉仍帶著淚痕,我見尤憐。
她一邊跑一邊想:那男人原本說,東西可以還給她,她的人必須留下。而眼下,她東西冇有要回來,那麼人呢?
她難道真的要待在這個地方一輩子,孤獨老死麼?
什麼天下太平,什麼家國與共,還有什麼賢妻良母的蠢念頭,統統不要了……
她留在這裡,其實隻是鎮北侯用來威脅皇兄的一個籌碼而已。
一想到未來漫長的歲月,她與小秋還要遭逢多少冷漠的敵視與白眼,也許今後還要再多添上一個男人無止境的羞辱……
雲錦就忍不住全身發顫!
拋開了公主的身份,其實她隻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而已。
是她當初太高估自己,以為一定會融化那顆高高在上的冰山。
是她太傻太笨,還平白連累了小秋。
小秋……
雲錦慌亂地奔走了許久,這纔想起自己衣裳不整的樣子,回去若是被小秋看見……
她不想惹小秋傷心生氣,更不想被任何人看見自己被人整得失魂落魄、狼狽不堪的模樣。
幸而偌大的內城,風景幽靜,鮮有人跡。她覓著了一片竹林,竹枝俊秀,挺拔茂盛。
四下看了又看,確定冇有人在附近,瘦小的女子才匆忙鑽進了枝乾筆直修長的一片竹子裡頭。
將手中已經拽出汗來的兩片輕薄布料,放置於腳下幾株矮灌木叢上,雲錦褪下了倉促披上的外衣。
她又羞又恥,手忙腳亂地換著衣服,卻絲毫不知──
這片她自以為安全的領域,其實早有人悄悄闖入,且將這美麗的風光,儘收眼底……
“啊!”
纔剛剛穿好衣服,還來不及繫上衣帶的雲錦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她的動作在同時戛然而止。
她手裡還握著雪白的衣服帶子,右手就這樣舉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為何不能動了!
就這麼靜止好一會兒,她才突然意識到……是有人悄無聲息地靠近,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她被嚇壞了。
雲錦自認膽子不算小,卻從冇遇到這種事──
從小受到許多禮儀訓誡的高貴公主,光天化日的在野外換衣裳也就罷了,還偏偏被人發現,甚至被一個武功非常高的人給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