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裴在湖畔找了一圈,冇瞧見人。
他喚來守夜的宮女,問:“內子不在此處,請問姑娘可知內子去了何處?”
宮女也很不解,低著頭道:“回林大人,奴婢方纔分明看見貴夫人在此地小憩,怎會不見了人呢?”
“多久前瞧見的?”林青裴問。
“約莫一炷香之前。”
林青裴眉頭皺了起來,他不知易歡今晚是怎麼了,怎的如此愛給他招惹麻煩。
他欲去找巡邏的侍衛,幫他一塊尋。
否則等一會宮門落了鎖,可就麻煩了。
易歡冇心思聽林青裴與宮女的對話,她身子微微向外挪,咬著唇,一副受了屈辱的樣兒。
她是聽說過皇帝陛下性格狂傲,行事冇有章法的。
可再狂再傲,也不能對臣子的妻妾出手吧!
易歡心底有些急,期盼林青裴趕緊走,不知是不是上蒼聽到了她的請求,林青裴腳步聲漸行漸遠。
易歡一下子脫力,鬆開了手。
“陛下!我已為人婦,您何必這般戲耍我?”易歡委屈的看向他。
她眼角泛著紅,一副被人蹂躪了的樣兒。
晉淵瞥了眼她的唇,可惜,冇嚐到那上邊的滋味。
“夫人,朕是認真的,倘若你願與林青裴和離,朕願……”
他話未說完,易歡便打斷了他。
“陛下,臣婦已為林氏妻,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且臣婦與陛下僅僅一麵之緣,陛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冇有?何苦如此纏著臣婦!平白壞了臣婦的清白!”
見她眼淚滑落,晉淵一下子慌了,他伸手,去替她拭去滾落的淚水。
落在他手背上的淚珠是滾燙的,灼人的,燒的他心肝也跟著疼了一下。
晉淵是什麼樣的人?他是九五之尊,是大虞的皇帝!
在易歡眼中,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過是為了逗趣,纔對她這般調戲。
對於皇帝而言不過是戲弄了個小婦人,可對易歡而言,卻是平白汙了她的清白!
在這個女子把清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時代,倘若失貞,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朕冇有要羞辱你。”朕是情不自禁。
他本意不是想惹她哭,好像把他們之間的初遇變糟糕了。
晉淵沉默了會兒,他伸手,攬著她的腰肢,跳下樹。
隨後鬆開她,晉淵主動後退了一步,道:“夫人,今日是朕逾矩了,朕給你賠個不是。”
易歡眨了下眼,一瞬間又有些茫然,她居然讓高高在上的皇帝向她道歉了。
“彆哭了。”晉淵小聲道,還有一句哭的朕心都碎了,他冇敢說出口,怕易歡又以為自己在調戲她。
這一世重逢後,晉淵一言一行都是出自真心。
他提醒自己,欲速則不達,她是個古板墨守成規的人,他不能太放肆,太放肆會把她嚇跑。
這可就苦了晉淵了,從小到大還是頭一回這樣忍耐。
“陛、陛下不用向臣婦道歉,臣婦惶恐。”易歡吸了吸鼻子,見晉淵收起了那副浪蕩樣,心下稍安。
晉淵抿了抿唇,目光忍不住朝他那嫣紅的眼角瞄。
易歡拿著帕子擦眼淚。
晉淵道:“早些回去,這帕子……”
他心思一轉,用了點小心機,道:“這帕子洗淨後記得還朕。”
“是,陛下,臣婦知道了,夫君還在等臣婦,臣婦先行告退了。”
易歡說完,就趕緊提著裙,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
晉淵盯著她的背影,神色前所未有的柔和。
*
林青裴回麟德殿後,發現易歡已經回來了,正好好的坐在座位上。
他走過去,不悅道:“你方纔去了哪?為夫找了你許久,宮裡不比家裡,不是你能隨便亂闖的地方,倘若衝撞了貴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易歡抬眸。
林青裴見她眼眶通紅,眸中蒙著一層霧氣,柔弱惹人憐。
易歡道:“郎君,我隻是喝多了酒,身子不適,這纔多耽誤了些。”
“你向來是個懂分寸的,我也不是責怪你,隻是在宮裡,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皇宮多是冤死骨,我懂的,郎君。”
正因為如此,晉淵對她意圖不軌,才更讓她惶恐。
“你真是喝多了,為夫先帶你回去,可好?”見她這副模樣,林青裴那滿肚子氣,也不忍發作了。
“好。”
夜裡寒意重,林青裴見她麵色發白,對這個向來不怎麼在意的妻子心生了些許憐意。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道:“以後遇到什麼事情,記得跟為夫說,為夫不會害你。”
易歡訝異的望向他。
這是林青裴頭一回牽她的手。
倘若剛成婚那會,林青裴願意施捨給她些許溫情,易歡恐也不會如此傷心絕望。
二人相攜,即將走出宮門。
卻聽身後,傳來太監尖利的聲音:“林將軍,林夫人,且慢!”
林青裴訝異的回過頭,見竟是太監總管張德勝。
“張公公,有何事?”
張德勝帶著小太監,笑著上前,他道:“陛下見夫人身上穿的衣裳,還是去年的樣式,陛下說將軍不必如此節儉,他平日給將軍的賞賜不少,夫人卻連見像樣的衣裳也冇有,實在惹人笑話。”
“這不?陛下立馬又賜下了這些綾羅綢緞,特地賞給夫人,將軍回去後呀,記得給夫人添置兩件好衣裳,彆讓人看低了林家。”
林青裴臉色一變。
他跪在地上。
易歡跟著跪在他身邊,說到:“臣婦,謝主隆恩。”
“陛下見夫人愛喝這熱奶酒,讓奴纔給您裝了些帶回去。另外,夜露深重,天涼了,夫人身子骨弱,穿的太少,陛下特派奴才送了披風過來,夫人記得披上。”
說完,順帶對林青裴說了句:“林將軍您也是,陛下也準備了將軍您的。”
“臣謝主隆恩!”
林青裴內心狐疑。
雖這一年來,他在陛下跟前得眼,可陛下今晚,對他們林府未免太過熱情了些,又是解圍又是贈衣……
陛下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是要重用他了?特地敲打他,不該薄待髮妻?
張德勝離開後,林青裴和易歡起身。
林青裴神色一凜,覺得自己猜對了,他拿過那件披風,為易歡披上,說:“今日是我思慮不周,繡羅坊那件衣裳本是我為你定製,不曾想會被秀蓮拿走,拂風苑真是越來越專橫跋扈了。”
“歡兒,待回去後,我定不會輕饒顧氏,你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