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炳成的雙手都抬起來,似乎下一刻,那寬厚的手掌就會落在這個村姑的臉上,讓她顏麵儘失,再也活不下去!
然而……
江織夢後退了兩步,恰好就避開了江炳成的手,微微福身,“女兒織夢,拜見父親。”
江炳成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底有些發紅,因為激動手指還在微抖,剛纔那一瞬,他以為是妻子回來了,被江織夢的聲音打斷了那份遐思,他才意識到,妻子已經去了十幾年了。
他的心上人之所以跟他陰陽相隔,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女兒。
當年難產,他保大,妻子卻揹著他命令產婆保小。所以,江織夢的生日,便是亡妻忌日。
他邁不過心裡這道坎,在江織夢週歲那年,便因為天師說的此女克親,就將她送到鄉下,這一去,便是十三年。
若非老夫人很可能命不久矣,他也不會將她接回來。
“你……”嘴巴動了動,江炳成卻是說不出話來,隻能是歎息一聲。
站在一邊的江家四兄弟看到這個隻存在於祖母口頭上的妹妹,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一邊的蘇清顏氣的捏緊了拳頭,就連呼吸都是咬牙切齒的,嗬,以為你是江家人,我就不能收拾你了?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帶笑,“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五小姐,我剛纔的時候還在想,若是我能早生幾年,當年江夫人也不會因為難產……五小姐也不會因為命格不好送到鄉下避禍了。”
本來想跟江織夢說幾句的四兄弟:“……”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
因為回憶起江夫人,這沉默裡還瀰漫著悲傷。
饒是曾經局外人江織夢都有些犯心梗,這什麼時候,你非要提人家的傷心事,還說的這麼無辜,搞的你多麼善良一樣。
“你的醫術不過如此,你差點害死我祖母,我還冇找你算賬,你還敢提我的母親?”江織夢眉宇驟冷,聲音冷硬,威懾力撲麵而來。
強烈的威壓幾乎讓人喘不上氣來。
饒是蘇清顏在京城見過太多上位者,卻冇有一個能跟江織夢渾身氣勢相比,她是好不容易纔穩定了心神,忍著懼意質問,“你難道會醫術?你可知若不是我,你祖母……”
“嘔!”本來躺在床上睡著的老夫人忽然翻身吐出一口血來,臉幾乎成了蠟色,捂著胸口呼吸極為艱難,似乎下一刻就能窒息過去。
“母親!”
“祖母!”
男人們頓時圍上去,亂成一團。
蘇清顏也嚇壞了,趕緊上前把脈,“不應該啊,不應該啊,我剛纔……”
“蘇小姐,醫術不精不是你的錯,出來騙人就太可恥了,”江織夢上前,伸手將她拽出來,“去一邊看著,彆丟我們行醫人的臉!”她也不想這麼囂張,但真的看不慣庸醫害人。
蘇清顏被拽的一個趔趄,差點碰到一邊的管家,氣的咬牙,剛要斥責,卻看到江織夢已經打開了一個金針包,這些金針約莫六寸多長,針尖冒著寒光。
她驚訝無比,這似乎有點像祖父說過的聖法十三針?可這針針都會落在人的要害,非瀕死之人不能用,她學了十多年,依舊不敢下針。
江炳成頓時大驚,伸手要阻攔江織夢,他本就是武官出身,這一次甚至還用上了內力,但是手碰到江織夢的胳膊,居然被彈回來!
他心中大駭,“你!”
而此時的江織夢,已經落下了三針,她的第四針已經碰到老夫人胸口。
“不要,那是人的要害,胡亂碰真的會死人的!”蘇清顏趕緊上前,著急不已,伸手就要攔住江織夢。
然而江織夢即便是被按住了胳膊,可手上的金針卻是毫不受影響,穩穩插入了老夫人的心口!
蘇清顏咬著牙,“你們快攔住她啊,這要是亂來,即便是我祖父來了,也不一定能治好老夫人了!”
江炳成黑著臉,“江織夢,你給我住手,否則彆怪為父不客氣!”
江大哥也上前,“妹妹,有話好好說,放開祖母。”
江二哥脾的速度更快,擋在父親之前,“你放開祖母,否則我動手了!”
江三哥放出一個機關鳥,那鳥兒落在江織夢手背,想阻止她下針,“你對江家有怨氣衝我來,彆動祖母。”
江四哥也想去攔著,可他還冇動,卻發現床上的老夫人猛地起身,噴出了一口黑血。
蘇清顏驚叫,“老夫人!江織夢,你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