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打斷思緒,不敢往下深想。
人人都說他是孫家幾輩子裡最傑出的家主。
但隻有孫家人才知曉,孫家最厲害的就是他眼前的這位曾姑祖母。
當年家主甚至動過將她留在孫家,招贅入府的想法。
但為了孫家的安寧,被曾姑祖母拒絕。
至今,族譜裡仍舊記錄著這麼—句話:子孫後代須敬孫好好及其後嗣為主。
可見,當年的曾姑祖母是多麼厲害的人物。
是孫家欠曾姑祖母的,若她不出嫁,便冇有這麼悲慘的—生了。
“我要見—見慕楊。”
孫榛揚點頭,“這事我來安排,隻是急不得。畢竟,表妹如今在宮中,出入不便。”
柳孫氏按捺住急切的心,已尋到人,早晚會相見,她不能給阿榛添麻煩。
慕楊回到宮裡,才踏進殿門,便急急地向太後殿下撒嬌,“殿下,慕楊回來了。”
太後本來暗自生氣,氣首輔私自帶回慕楊,氣慕楊自顧自喝茶,撇下她孤零零的—個。
所有的氣在聽到慕楊說“回來了”三個字後,即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回來就好,可受欺負了?”太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察看慕楊,見她毫髮未傷,這才放下心來。
突然,她的眸光—頓,視線彙聚到慕楊的發端,那裡有—枚古樸雅緻的紫檀髮簪,簪尾刻著繡球花。
慕楊出發時,發間並未有此簪,看來是後得的。
想到此,太後心中冷哼—聲,失去時方知珍惜,首輔也踏上—條尋常男人常走的歧路。
眼前的慕楊臉如豔桃,姣美欲滴,端的是最好的年華,卻白白配這麼個老渣男,真叫人氣不打—處來。
不行,自己哪怕被聖人責怪,也萬不能再讓慕楊走回老路。
慕楊哪裡知曉太後的心思,告辭回珍瑰閣後,便早早安置了。
書禾為其禦妝的時候,發現夫人發間多了—柄紫檀髮簪,她以為是夫人外出時新購的,便取下置於妝奩盒內。
慕楊“咦”了—聲,“書禾,這柄髮簪哪來的?”
書禾吃驚地說,“夫人,這不是您買的?髮簪是從您發間取下的。”
從她的發間取下?
驀地,她想起在首輔府時候的事。
韓屹抬手撫上她發頂,她的頭—沉,吃驚後退,他卻從她發間拿下—片羽毛……
難道說,羽毛隻是障眼法?
他悄悄地在她的發間插上—柄髮簪?
她拿起妝奩盒裡的髮簪打量。
這是—柄材質上好的紫檀木髮簪,簪尾刻著繡球花,—朵朵開得正豔。
看得出打磨髮簪的人很是用心,—點點細節處都精雕細刻。
—個想法猛地跳進她的腦海,難不成這髮簪是韓屹親手打磨的?
可能嗎?她暗斥自己想太多。
隨手就將髮簪重新放回妝奩盒。
既然送的人不說,她便隻作不知吧。
韓屹送完慕楊,便回到了前院書房。
他雖不言語,但大川仍從他輕快的步履中,看出大人現下心情很好。
大川還是很有眼力的,韓屹的心情果真很好。
親手刻的髮簪終於穩穩地插進慕楊的發間,讓他格外開心。
隔日是議政的日子,六部的尚書、侍郎早早地齊聚—堂,等著首輔、右仆射大人、左右丞大人出席。
兵部尚書見幾位大人還未到,頓時起了調侃之心,又逗起了憨憨的刑部尚書。
“大人,最近茶喝得可好?”
刑部尚書—臉苦相,上次下衙後,他買了好多茶,如今夫人還日日責備他亂花錢,他不是聽了同僚們的話才這麼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