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了緊腰帶,踢開院門向內院走。
鳳藥生氣了,跟著過去,並未攔他。
他直奔後院,指著門上的鎖,“打開,爺要進去轉一圈。”
鳳藥情知對付這種地痞,報官是無用的,便學著他的樣子,伸長脖子,“來,砍死我,踩著我的屍體過去吧。”
“王二,莫要欺負外鄉人,你收錢歸收錢,去彆家屋裡,過份了。”為鳳藥說話的正是那位幫她帶訊息的熟客。
那人生得人高馬大,一臉絡腮鬍子,不像好相與的,王二哼了一聲用手指點著鳳藥的腦袋,“好小子,爺記住你了。給爺等著。”
王二離開,鳳藥知道此人不會善罷甘休。
當夜,便翻牆去找大牛。
她輕輕敲了幾下門。
“誰?”隔著門傳來大牛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
“是我,有些事想請教哥哥。”
鳳藥看他臉上帶傷便知是為了轉移那個混混的注意力泄露的自家有個美貌小姐。
她心知對混混示弱,是擺脫不了對方糾纏的,打蛇打七寸,得找到對方弱點,方治得了他。
王二是青石鎮有名的破落戶。
爹死的早,單靠他母親養活,活路本就少,又逢大災之年,他母親落花,做了站街的妓子養大他。
現今母親年紀大了,做不了那行,隻能將就做些洗衣、縫補的活計,糊半張口。
王二其實年已弱冠,因為缺吃,個頭不高,顯小。
他母親脾氣暴躁,王二哪裡做得不好,就一頓毒打。
打他時,不許他喊叫,否則打得更狠。
時間長了,王二養成了逢捱打拐頭就出去和旁人鬥毆的習慣。
大牛說他打架時凶狠至極,狀如瘋狗。
彆人告到他家,他媽帶理不理,“小孩子家打架,憑自家本事,有種叫你兒子拿斧子砍王二,砍死這個孽障算他倒黴。”
王二極孝順,搶來的錢都貼補他母親,現今個子雖高過母親,那婦人打他時,隻咬牙挨著。
此人心眼極小,睚眥必報。
鳳藥點頭謝過,依舊翻牆回去,大牛站在牆邊低聲說了句,“對不住了。”
鳳藥騎在牆上對他笑道,“明天來喝羊湯,我還送你餅。”
回到西廂房,推開門小姐坐在自個兒床上一臉愁容。
“我們怎麼辦哪。”王二闖門,她於二樓儘數看在眼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看情況不對就快從下麵地道跑。”
“若論起來,我們纔是亡命之徒,他王二不算,他在此有家。”
鳳藥隻是在安慰小姐,她尚未想出辦法。
小姐輕鬆跳下床,“鳳丫頭,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她回了二院,二門上內外各上一道鎖,鳳藥放開黑風在前院守著才放心回屋睡下。
後半夜,黑風突然狂吠,鳳藥披了衣服從窗縫向外瞧。
一道黑影趴在牆頭向外逃,黑風死咬住那人腳踝,被帶離了地麵也不鬆口。
鳳藥吹聲口哨,它鬆開口跑回來,黑影逃走了,牆根留下一灘血跡和一隻鞋子。
這人倒是急性子,有仇不隔夜。
第二日起床,溫度驟降十來度,倒春寒來了。
這氣候家中飼養的家畜容易死掉,鳳藥把床底鋪上草,小豬夜間趕入屋中,讓它鑽入床下。
屋裡升了小爐子,房頂加鋪稻草,窗戶多糊幾層紙,盼著倒春寒快些過去。
家裡事多,也就顧不上旁的。
這日鳳藥如常招呼客人,隻見離大門遠遠的,一個不辨男女的行人蹣跚著腳步向店中走來。
此人遠看,衣服爛成條條縷縷,臟得看不清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