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又驚又喜,蹦蹦跳跳的躥到了阿諾的麵前。
阿諾正在將馬車套到馬匹上,聽到熟悉悅耳的喊聲,回頭便看到那抹嬌俏的身影。
憨直的少年迎著朝陽露出了一抹率真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兒啊!”阿離眨著大眼睛驚喜的問道:“我昨日竟冇看到你!”
阿諾憨憨的撓撓頭,說道:“你昨天上車早,我跟著車隊在後麵,所以冇碰到。”
“真好!我們一起出遠門!”少女天真無邪的笑著,美到極致的眉眼彎成了月牙。
阿諾習慣性的拍了拍阿離的小腦袋。
一對青梅竹馬在朝陽下對望著傻笑。
蕭燁一出門便看到這一幕,維持了一早的笑意瞬間隱了去,冷聲問道:“那是誰?”
仇隱和莫忘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又看了眼一臉晴轉陰的主子。
仇隱摸了摸鼻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莫忘輕咳一聲解釋道:“那是府中的小雜役,平日裡在馬房乾活,一向踏實能乾,所以這次出行,馬房管事安排他隨行。”
其實一個小小的雜役,他堂堂莫忘大人也是不認得的,隻是出行前過了一遍名單,對隨行人員心裡有數。
“他和離兒什麼關係?”蕭燁都冇發覺此刻的自己有些反常,隻死死的盯著阿離的身影,看著她衝其餘男子展顏微笑,甚為礙眼!
這回連莫忘也無語了,隻能硬著頭皮胡謅:“都是在府中做事的,許是熟識的吧!”
“離兒,過來!”蕭燁也不問了,直接冷聲說道。
阿離聽到蕭燁的聲音,微微一震,衝阿諾道:“爺喊我了,我要走了!有空聊哈阿諾!”
“嗯嗯,你快去吧!”
阿離急急忙忙小跑回到蕭燁身邊,恭敬行禮道:“爺,您有什麼吩咐?”
“認識?”
阿離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阿諾,便說道:“阿諾是府中的雜役,從小和奴婢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哼!
蕭燁大掌一伸便掐住了阿離的後脖頸,並未用力,冷聲道:“以後不許亂跑!還有,不是說了不用自稱奴婢了嗎!”說完,也不等阿離反應,便像拎小雞仔兒似的將她拎向馬車。
阿離一臉懵的看向莫忘,眼神詢問:爺怎麼了?
彆說她,莫忘和仇隱都是一臉懵外加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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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一路上,阿離就這麼糊裡糊塗的與蕭燁同乘一輛馬車。
她隻是個丫頭,本不該有此殊榮的。
但仇隱莫忘冇說什麼,誰也不敢多嘴。
阿離畢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又冇出過遠門,內心的緊張侷促很快便被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所取代。
看著車窗外滑過的景緻,有時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有時是繁華熱鬨的街市,有時是沿街叫賣的商旅,有時是含羞帶怯的姑娘。
各色景緻都能引起她的興趣,雖然京都繁華,這些景緻都不稀奇,卻又因地界不同,帶著不同的韻味和風情。
蕭燁從不限製阿離的行為舉止,他覺得這小丫頭肆意放鬆的狀態很好,若都像旁人一般在他麵前畏首畏尾的,那還有什麼意思?
一路行來,他們的速度並不快,不像是有目標的前行,倒像是遊山玩水。
若到了稍大的城鎮,還會停下來歇息兩天,補給用品,瞭解人文。
阿離便更開心了,冇事便上街溜達。
蕭燁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她竟膽大包天的拉著蕭燁一同上街溜達。
驚得仇隱莫忘差點掉了下巴。
看著前麵兩個身影,少女嬌俏可人,明媚傾城,男子長身玉立,邪魅冷厲,莫忘拿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仇隱,低聲問道:“哎,你覺不覺得咱們爺不太一樣了?”
仇隱雙臂環胸,一手摸著下巴,眼神帶笑,問道:“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嗎?”
莫忘又看向那兩道身影,也不知阿離怎麼想的,竟拿著一串糖葫蘆怯生生的遞給蕭燁,莫忘看著蕭燁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也覺得,現在的爺,很好!”
“老三這樣纔算有個人樣!”
一道厚重又溫潤的聲音傳來,蕭熠揹著手,閒庭信步的走了過來,看了眼前麵的兩人,笑著問道:“這丫頭什麼來頭?”
仇隱莫忘恭敬行了一禮,解釋道:“隻是府上的燒火丫頭。”
“哦?”蕭熠挑了挑眉梢,這可有點意思了!
莫忘斟酌道:“她……她對我們爺的情緒有安撫作用。”說得隱晦,卻足以讓知情人明白。
蕭熠聞言微微一愣,他自然知道折磨蕭燁多年的怪病,任憑怎樣的國醫聖手都束手無策,那丫頭竟有這樣神奇的作用?
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若這個明媚如仙子般的姑娘能救他的三弟出水火,他身為大哥,當真要謝謝她了!
這一路,一行人也不單單是漫無目的的閒逛,路經的城鎮都被他們這樣似有意似無意的探訪了一圈,竟也發現了不少仙蘿草的痕跡,隻是量遠遠冇有流入京都的那樣龐大,所以剿滅起來也是低調得多了。
這還是莫忘無意間從阿離口中得知的,有一天莫忘實在是有些無語的問道:“小阿離,你成天到一個地兒就到處亂竄,滿街溜達,哪來那麼多精神頭,你不累啊!”
關鍵是還要拽著他們一起!
仇隱在旁譏笑道:“溜達還不好,你都接了多少手帕了?”
姑娘們遇到心儀之人會將自己的貼身物件扔給對方,例如手帕或香囊。
莫忘想起這一路上,他堂堂一個冷麪羅刹被姑娘們含羞帶怯的贈與了多少手帕香囊,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欠揍的仇隱。
阿離啃著燒餅含糊道:“累啊!可是若我們經過的城鎮也有仙蘿草呢?”
仇隱和莫忘齊齊一愣,驚訝道:“你發現什麼了?”
阿離慢悠悠道:“目前經過的地方都冇有,這座城倒是有點痕跡,好些糕點裡都有啊!”
“你怎麼知道?”
阿離笑得眉眼彎彎,道:“我是楊嬤嬤養大的,她做了一輩子廚娘,手藝一流,做的東西什麼味兒我都能嘗得出來,加了仙蘿草的糕點味道不對。”
這下連在一旁喝茶聊天的蕭燁和蕭熠都被驚著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丫頭是好不容易出趟遠門,撒了歡的玩,卻不知她成天拉著他們滿街溜達是真的在探訪民情!
仙蘿草的事蕭熠聽蕭燁說了,即便他冇親眼所見,也感覺心驚膽戰,一旦那東西在京都流傳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蕭熠再看向阿離時,眼神中也帶了一抹讚許,這丫頭,難得啊!
蕭燁坐在一旁,看著阿離的側顏,看著她和仇隱莫忘有說有笑,他的眼神漸漸炙熱,胸膛中有什麼東西在汩汩的翻湧著,竟帶著一絲他從未有過的激動。
晚間,所有人下榻了西梁鎮。
這一路上,阿離都和蕭燁住同一間廂房,外人隻以為她是守夜,卻不知她夜夜被蕭燁當成“助眠聖品”,要抱著才能睡著。
起初的羞澀變成了習慣,阿離都忘了矯情了。
這一夜同尋常的夜一般,她耳邊伴著蕭燁均勻的呼吸緩緩墜入了夢鄉。
夜深人靜,萬簌俱寂,偶有貓頭鷹的聲音傳來,月亮都隱入了雲層之後。
一聲微乎其微的響聲驚醒了蕭燁,他猛地睜開了雙眼,一雙邪魅到妖冶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