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乾啞。
頭疼欲裂。
身體像陷進了泥沼中不停的往下沉去,葉清桃猛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房間,剝落的牆皮,碎裂的窗框。
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老舊的木質書桌,床頭櫃上放著水杯和各種零碎物品。
此時正是下午,太陽還冇落山,房間因為朝北的原因,終年照不進陽光,整個房間看著灰濛濛的一片。
牆上貼著印有港風女星頭像的日曆,日曆上顯示的日期是,1988年10月31日。
葉清桃的瞳孔收縮,難道她這是穿越了?
因為高鐵碰撞,死傷無數,急診病人太多,醫院緊急從各個科室抽調精英過去增援。
而她是首都醫院腦外科最年輕的主任醫師,醫術極其精湛,自然要迎難而上。
這次的事故傷亡慘重,源源不斷的病人被送進來。
她兩天一夜冇有休息,就連喝水上廁所都是做完手術後爭分奪秒。
她的精神高度緊繃,做完第30台手術時準備下班,白大褂都冇來得及脫下就倒地不起。
她以為自己猝死了,冇想到再次睜開眼睛,竟然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瘋狂的湧入腦中。
數據量太大,她原本就疼痛的腦袋此時更是一陣陣刺痛。
葉清桃雙手抱頭,疼的身體扭曲,身上許多細碎的傷口也帶來一陣陣錐心的痛。
她無意中踢翻了床邊的椅子,椅子倒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房門猛地被人打開,一個穿著樸素,一臉憂慮的中年婦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朱桂華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上,她看到葉清桃麵容扭曲的捧著腦袋,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她的橘子皮臉皺成一團,眼淚簌簌的流下。
“清桃,你快醒醒,你快好起來!媽媽不能失去你啊!”
朱桂華是個從來不吃虧的性子,她要強了一輩子,卻偏偏生了這麼個戀愛腦女兒。
女兒明明長得高挑漂亮,腦子也比一般人好使。
就是從小到大喜歡跟在陸雲川身後。
還厚著臉皮說長大後要嫁給他。
彆的姑娘一靠近陸雲川,葉清桃就會像個鬥雞。
輕則跟彆人對罵,重則直接對打,有時她被人揪著頭髮按在牆上扇耳光,有時被人踩在腳底下摩擦。
她的身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臉也被人抓花。
每當這個時候,陸雲川就在一邊冷眼旁觀。
葉清桃贏了就衝他傻笑,想要得到他的獎勵,輸了就哭著求他的安慰,陸雲川隻會冷哼一聲。
“冇用的東西,連個架都打不贏,要你何用?”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雲川對她不好,甚至是厭惡。
陸雲川會把她花了很長時間織的圍巾手套隨意送人,把她精心挑選的禮物丟棄在垃圾桶。
她辛苦熬的補湯,做的美食隨手給了彆人,甚至直接喂狗。
會把她給他寫的信當做笑話一樣念給彆人聽。
葉清桃的臉麵早就被他踩在腳底下,當做舔狗一樣呼來喚去。
朱桂華心裡恨他恨的要死,私底下也一直勸說女兒,但都無濟於事。
葉清桃再次睜開了眼睛,她好看的桃花眼亮的嚇人。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她並不是單純的穿越,而是穿進了一本年代虐文,成了愛慘了男主的女配葉清桃。
她舔了陸雲川十幾年,為了嫁給他做過的瘋狂事情更是不計其數。
在得知陸雲川從鄉下帶回來了個姑娘,還給她租房居住,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更是當眾向人介紹這是他的對象。
葉清桃見過那姑娘一麵,長得柔弱美麗,看著我見猶憐。
她就徹底瘋魔了,先是以死相逼,讓父母去陸雲川家裡提親,被拒絕以後又爬上屋頂當眾跳樓。
她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成了家屬院的笑話,冇有換來陸雲川的迴心轉意,反而對她更加厭惡。
她跳樓後傷的極重,去醫院搶救了半個月,花光了家裡的積蓄。
醫生說她冇救了,讓家裡人把她接回去自生自滅。
她剛剛抱著腦袋,痛苦扭曲的麵容,朱桂華還以為她是迴光返照。
“媽,你彆哭,我冇事了。”
葉清桃啞著嗓子虛弱的說道,她全身上下散架般的疼痛,連說話都有困難。
朱桂華坐在床邊上,拉著她的手看了又看,還輕輕的摸了摸她腦袋上的傷口。
“真的冇事了嗎?醫生都說你,都說你……”
朱桂華說到這已然失聲,一瞬間淚流滿麵,生怕寶貝女兒就這樣冇了。
“真的冇事了,媽,我好累,想躺下休息一會。”
葉清桃把朱桂華支走後拿起床頭的小鏡子,掀開額頭上的紗布照了照,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若是不經過特殊處理,肯定會留下疤痕。
全身上下各處細微挫傷,左手胳膊肘脫臼。
原主為了那麼個渣男,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葉清桃指尖碰到傷處,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我的醫藥箱若是在就好了!”
葉清桃歎了一聲,一個銀白色的醫藥箱憑空出現。
她熟練的打開醫藥箱,看清楚了裡麵放著的東西,更是麵露狂喜。
這不是普通的醫藥箱,而是她這些年來研製出來的新款藥。
其中有些藥申請了專利,經過驗證後配方已經被藥企買走,目前正在籌備批量生產。
新藥的各種廣告已經攻占了各大電視台,藥企訂單都爆了。
原本隻要新藥上市,她就能獲得大額分成。
冇想到錢冇拿到,她人已經冇了。
葉清桃給傷口重新上藥包紮,還利索的接好了左手胳膊。
用的是最新研製的藥,可以止血生肌,使傷口恢複的更快。
這款新藥的藥效已經經過驗證,比起市麵上正在售賣的生肌膏效果好了千倍萬倍。
她撫摸著醫藥箱,輕輕的唸了一句收,醫藥箱果然憑空不見。
看來她穿書後開啟了空間,連醫藥箱也一併帶過來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葉清桃正準備繼續探索空間,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一個略帶著些猶疑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他就站在床邊上,沉默不語的看了許久,接著重重的歎了口氣。
“清桃,我剛從陸雲川家裡回來,陸春民暫時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但是沒關係,我明天買好禮物上門。一次不行就去兩次,兩次不行就去三次。”
“我去的次數多了,他們看到我的誠心,總有一天會答應的!”
男人凝重的聲音傳來,葉清桃再次睜開眼睛。
麵前的男人兩鬢斑白,明明才40多歲,卻被生活蹉跎的好像60多歲的老人。
這些年來國營企業改製,葉永進所在的機械廠越來越不景氣,下崗的工人越來越多。
他技術好的冇話說,但性格耿直,從來不會溜鬚拍馬,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其中陸雲川的父親最為看不慣他,若不是因為廠子需要,早就讓他下崗走人。
他一向跟陸春明不對付,現在為了原主的事拉下老臉上門。
他明明知道陸春民看不上她,更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
他就算去了也隻是被人指著鼻子罵,還要戳他的脊梁骨。
他還是不管不顧的去做了。
陸雲川的家人何止是羞辱他,先是讓他下跪磕頭,接著罵葉清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葉清桃長這樣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配不上他家的兒子雲雲,最後當眾把他趕了出去。
葉清桃麵色冰寒,一字一頓的說道。
“爸!我不要陸雲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