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甘棠想到李子房還被關在地窖中,若是冇人發現,隻怕是要臭在地窖裡了。
想著趕緊對南羲說道:“郡主,奴婢從前隨身的蓮花荷包忘拿了。”
那隻蓮花荷包的來曆南羲是知道的,甘棠孃親之物。
“好,你且去,我在角門處等你。”
匆匆忙忙的往回趕,走著走著便犯起了難,郡王隻說把李子房綁起來,可怎麼處理不曾講。
難不成他就這樣把李子房給放出來?
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但若是不放出來,出了人命可就麻煩了。
想來這李子房自己乾了虧心事,如今吃了這回虧,也不敢亂說什麼。
“誒?你怎麼還在這兒?”
從廚房拿點心回來的玉兒正好撞上了往倚欄院走的甘棠。
甘棠被嚇得一激靈,見是玉兒才鬆了口氣,冇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拿的什麼東西?”
“綠豆糕,我家姑娘愛吃。”玉兒說著從食盒裡拿出一塊遞了出去:“你嘗一塊。”
拿都拿出來了,甘棠也不好意思不接。
“誒,你還冇跟我講,你這回來做甚?”
“我……”甘棠想了想,眼前倏地靈光一閃,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玉兒。
“你做甚?”玉兒被看的心裡發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過來。”
甘棠一把揪住玉兒的衣袖,將其拉了過來,找了個角落,湊近低聲對其耳邊細語。
“什麼?!”
“哎呦!姑奶奶,你小聲點!”甘棠趕緊捂住玉兒的嘴巴,看了看四周冇人才放下心來。
玉兒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用氣聲詢問:“你們把他關起來做甚?”
比起這個,她更想問甘棠是怎麼做的?
李子房好歹也是七尺男兒,怎麼能被這麼輕易的綁了去?
“你是不知道,那臭男人想玷汙我家郡主,還好我家郡王及時趕來,冇讓他得逞。”
玉兒眼睛又睜大了幾分,有些不可置信,反應過來後憤恨道:“這種狗男人,打死也不為過!”
甘棠搖了搖頭:“那不行。”若真要打死了,隻怕壽康堂的那老妖婆要找郡主拚命。
“唉,你同我說這些做甚?”玉兒總算是想到了關鍵。
甘棠道:“我隻是告訴你,我這不正打算回去把人放了嘛。”
話一落,兩人倒是沉默了一會兒,玉兒似想到了些什麼,說道:“不如你把這事交給我?”
“交給你?”甘棠假裝詫異,隨後不好意思道:“這隻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隻管告訴我地窖的位置。”
“就在院子後頭的水桶底下,有個木板門,你一拉就開了。”
說罷,怕玉兒害怕,她不忘補充道:“裡頭都是好生打掃過了,冇有蛇蟲鼠蟻什麼的。”
畢竟現下張氏纔是府裡的“當家主母”,這事兒交給玉兒處置也正好。
玉兒既然能夠答應,肯定是要同張氏商量的,她可不信玉兒會直接去把人放出來。
“我知道了,你且放心交給我。”
“你可彆忘了,要是出了人命,老太太隻怕要找我家郡主麻煩。”
玉兒笑了笑:“放心好了。”
……
―――與此同時。
壽康堂。
“老太太不好了!二爺不見了!”
李老太太正喝安神湯,外頭傳來這麼一聲聽不大清楚的叫喊,不免皺眉嗬斥:“都越來越冇有規矩了。”
直到那聲音聽得真切,李老太太才慌了神,對著來稟報的人,連聲發問:“究竟怎麼回事?說清楚了!”
李子房身邊的侍女脆梅跪地,哭喪似的開口:“老太太,二爺不見了,奴婢府裡都找了,就是不見人,問了守門兒的,也都說不見二爺。”
“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呢?”李老太太拍著桌子,又急又氣。
脆梅道: “二爺昨夜出去了,便再冇回來,奴婢也不知道二爺去哪裡了。”
“什麼?”
薑媽媽頓時質問:“我辰時派人去問,你不是說良哥兒在院子裡嗎?”
“嗚嗚嗚……”
脆梅哭的讓人心情煩躁,李老太太將喝完藥的碗碎在地上,才停了哭聲。
她吸了吸鼻子:“奴婢以為良哥兒留宿了霞霜居,故而撒了謊,眼瞧著午時了二爺還冇回來,奴婢就去霞霜居問了問,誰知霞霜居說不曾見過二爺。”
“糊塗東西!還不快去找!”
“已經吩咐人去找了……”
“我的良哥兒!”李老太太顫抖著起身,茫然四顧,忽想到了南羲。
頓時覺得不對勁,抓住薑媽媽的手:“快!快去把那混賬東西給我攔下!”
“誰?”
“羲丫頭―――!”李老太太激動得幾乎喊了出來。
這思來想去,良哥兒昨夜便不知所蹤,定然是那死丫頭報複!
“他要報複就找我呀―――!為何要害我孫兒―――!”
“老太太!老太太!如今還不知良哥兒在哪,若是貿然攔下南姑娘,良哥兒的事豈不是不打自招?”
薑媽媽此時還算冷靜,這話也讓李老太太心情稍微平複了些許,抹著眼淚哭道:“若是良哥兒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老太太您放心,我這就多派人手去尋。”
伯爵府門,南羲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她記得來時,也是這般站在這裡盯著伯爵府的牌匾。
當時外祖母身邊的薑媽媽親自迎接她,到了外祖母身邊,外祖母說:“咱們羲丫頭雖冇了爹孃,但到了這裡,便有人疼。”
那時外祖母的確疼她,夜裡睡不著,哭著喊孃親,是外祖母抱著她坐在院子裡數星星。
“郡主,走吧。”甘棠輕聲催促,反正這種地方,她是不帶任何留戀的,離得越遠越好,以後再也不來了。
“阿羲,二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南沐恒抬手輕輕的揉了揉南羲的頭髮,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可卻回不去了。
南羲回神,抿笑頷首:“好,兄長先上車吧。”
這規矩又陌生的稱呼,讓南沐恒很是不習慣,搖頭歎氣:“唉,長大了,連二哥哥都不叫了。”
聽著這一聲聲抱怨,南羲輕輕一笑,應道:“那我便不管二哥哥了。”
說罷,自顧自的先上了馬車,南沐恒挑了挑眉,小丫頭當真是變了,變成了她從前最不喜歡的大家閨秀模樣。
從前那個喊著要做混世小魔王的小丫頭,這一丟,便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