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幾乎冇有絲毫聯絡,她對眼前的皇祖母也冇有尋常人家該有的親情,唯有的隻是尊敬。
她微躬著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太後,心裡卻想著的是已經去世許多年的父母。
逝去多年的父親是太後的親生兒子,是當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兄長。
她想,無論陛下如何看待她的父親,太後定是思念兒子的,都是親骨肉,雖說一碗水端不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想必太後看見她,也斷然會想起自己的兒子。
作為一個郡主,她在京城過了這麼多年憋屈的日子,如今雖脫離了伯爵府,但接下來的日子更是如履薄冰。
離開了伯爵府,也不全是益處,少了伯爵府的遮蓋,接下來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京城中的關注。
她若是不能在京城安穩立身,往後的屈辱不會比伯爵府少。
早些年,她無意間聽到伯爵爺和一位朋友酒後議事,提到了朝廷要削藩,朝堂之上更是屢屢有人提出圍剿洛陽,被皇帝拒絕。
洛陽王手握重兵,管轄著整個豫州,因其強盛,又有鎮守翼洲邊關之功,朝廷不敢易動。
可哪怕洛陽安分守己,在朝廷眼中,依舊是一根刺。
皇帝以天年不好,剋扣了送往洛陽的軍餉,如此一來,洛陽大軍全靠洛陽王府來供養。
要知道,民以食為天,一個軍隊要是冇了軍餉,必將潰之。
兄長在洛陽,亦是艱難,每年還需顧忌在京城的她。
她唯一能為兄長做的,便是不讓兄長為她操心,更不能為兄長惹下麻煩。
如今太後,是她現下在京中唯一的倚仗。
斂下眸中那一股子堅決,她換了略顯輕柔的目光看向太後,唇角微微勾笑,看著不至於冷漠疏遠,也不至於太過親近唐突。
太後握住了她的手,她能感覺到那手心的溫熱,輕輕一帶,她便順勢坐在了太後側的矮凳上。
“皇祖母。”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得來的是太後一臉喜色地應她,能看的出來,太後很高興,甚至有些激動的要落下淚來。
“好好好,皇祖母的乖孫女,這麼多年,可算是見著了。”太後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說著說著淚眼婆娑。
尋若姑姑趕緊遞了帕子來,纔不叫太後失了態。
南憶自顧自的坐下,瞧著祖孫二人,她頗有些傷感地對南羲說道:“姐姐,你在病中那麼些年,皇祖母這些年一直派人傳旨,就想著待姐姐病好些能見上一見。”
可惜每次傳旨,得到的迴應是郡主纏綿病榻,不好見了風。
方纔她在宮門口瞧著的時候,雖覺得南羲身子骨弱,可也不像纏綿病榻的模樣,想是這兩年吃了皇祖母讓人送的千年人蔘,便好了起來。
這千年人蔘可是不好尋,僅一顆便價值千金,但能治病,便也值得。
這話說的南羲發怔,太後落淚。
南羲從來都不知道太後傳旨的事,伯爵府也常說宮裡的人這些年都不曾提到她。
“羲丫頭,你外祖母說你天生弱症,哀家是好生心疼,可卻出不了宮門去看你一眼,隻能托尋若替哀家瞧瞧你。”
太後說到此,一旁的尋若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緊張,隨即太後將放置一旁的檀木手持拿給南羲看。
一串已經盤的十分潤色的檀木手持,帶著棕褐色的流蘇跑環,看樣子太後是日握在手中,纔能有這樣的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