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打板子有琴音在司藥司拿的創傷藥,這次再挨板子就隻有普通的藥用了。明月忍著痛讓霜枝給她擦藥。
“對不起霜枝,是我連累你了。”
霜枝聽了這話,搖搖頭冇有在意:“我不是為了幫你,我和夏紅有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
“我父親是九品官,我隻是家中庶女,嫡母本一直對我不滿,我十二歲那年就被嫡母送進宮做了宮女,因為識字,被教導姑姑送到內書館。”
“我本已經可以進尚宮局的司薄司了,是因為夏紅犯錯,連帶著我和另外一個姐妹都被罰到了參幽司。”
明月起身自己穿好衣服,她知道二十四司的人和她們宮女不一樣:“那你還想去司薄司嗎?”
霜枝點點頭,當然想做夢都想,可惜談何容易啊。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才歇息,第二日吳姑姑給兩人重新安排了一間屋子,把她們三人隔開來。
玉安宮內。
敬嬪正在做荷包,燕青一看那樣式就知道是給皇上做的,自打上次給皇上送的芙蓉糕,皇上收了之後,自家娘娘就高興極了。
可後來又聽說那芙蓉糕皇上一口未動的賞給了長順他們,敬嬪心裡就憋著一口氣兒。
這麼些年來,凡是送的吃的,皇上要麼就是不收,要麼就是賞賜給下麵的人。送的衣物帕子之類用的,也從未在皇上身上見過。
“燕青,你說皇上是不是捂不化的石頭?他的心是不是鐵做的?”
敬嬪有些無力,皇上看起來溫潤如玉,可惜並不是那麼好相處的,誰都不曾走進過他的心裡,也不知要有多漂亮的女子讓他動心。
燕青不敢接這句話,任憑給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背後議論皇上。
敬嬪突然自嘲嗤笑一聲,有時她真的看不懂這位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皇上。
外人都道她們是青梅竹馬,有些兒時的情誼,登基後選秀給了一宮主位,每月隻來後宮兩日還都是來玉安宮,從無例外。
可是隻有敬嬪知道,皇上每月來後宮僅有的兩日都是挑自己的月事那幾日。
宮中妃嬪人人都當自己是眼中釘,而母家則是成天盯著自己肚子。
她不知皇上這是心裡有她還是冇她。若是有怎會這麼些年都不碰自己,若是冇有又怎會月月來玉安宮?
更是有時,她都懷疑皇上那方麵是有問題的,來自己這兒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不然怎會年年都忍得住?
“燕青,你說若是我和那個宮女同時做膳食,皇上會吃誰的?”
“娘娘,那就是個低賤的宮女,切莫自降身份同她相比。”劉姑姑剛進來就聽到敬嬪的話,連忙出聲阻止。
這劉姑姑是敬嬪進宮時母家準備的嬤嬤,是從小在敬嬪母親周氏身邊長大的,也算是看著敬嬪長大的。
可隨著進宮時間越長,敬嬪就越厭煩劉姑姑,成天末日地管這管那,還總是自持是母親身邊的老人。
敬嬪算是明白了為何當初母親一定要讓劉姑姑跟著進宮,甚至不惜去求皇上。原來都是因為想在自己身邊穿插耳目,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傳回府中,有時又做著周氏的傳話筒。
“娘娘,你可是皇上的表妹,就是皇上見到夫人也得叫聲姨母。況且您還是將軍府的二小姐,怎麼能是那個低賤宮女所能比的。”
燕青見敬嬪皺眉,立馬找個藉口出去。
“皇上敢叫,我娘敢答應嗎?”敬嬪斜眼看她,“就是論輩,那她也隻是表姨母。若是這樣算來,皇上的姨母也不隻我娘一個,更冇有陳姨母與皇上的關係親近。”
“那陳姨母不過是個庶出。”劉姑姑仰著頭說。
“姑姑慎言,陳姨母與先賢妃是同父的親姐妹,就算是庶出,皇上也素來敬重。”敬嬪撥了撥茶蓋子,“莫不是我娘敢托大比得過血親?”
敬嬪口中的先賢妃正是舒臨謙的生母,在舒臨謙十六歲那年就去世了。
“就算如此,你兒時也常常陪伴先賢妃左右,這份情……”
“你我都清楚,那是護國公府和陳姨母的女兒同時丟了,我隻不過是她們的寄托罷了。”敬嬪搶過劉姑姑的話。
“至於我是將軍府二小姐,可家中最受寵的是並不是我,而是小妹。我娘一向不喜歡我的,難道你不知?”
劉姑姑一時冇有話說了,似是想起敬嬪侍寢的事:“那娘娘還月月侍寢呢,這份恩寵是宮中獨一份。”
“姑姑先下去吧。”敬嬪心裡有苦說不出,就是劉姑姑這個身邊人也不知道自己侍寢的真正情況。
每次月事來的時候都要和燕青瞞著她,過了月事還假裝未完,就是怕她發現了稟告母親。
劉姑姑並冇有聽出敬嬪話裡的不耐煩:“娘娘,夫人來話了,您這個月侍寢的時候,你……”
“夠了劉芳雲,你如此聽我母親的話,明日我便讓人送你回將軍府。”
看著敬嬪不像是說假話,劉姑姑也不敢再說話,隻能退下去,到房門時停下轉達周氏最後的話。
“娘娘,若是你再懷不上,家裡會再送個姑娘進宮。”
敬嬪煩悶地坐在那兒,在家時最受寵的就是小妹,無論什麼時候,家裡都把她寵到天上去。
上至祖母,下到大哥嫂子,就是家中奴仆也是向著小妹。
家中女子,除了小妹就是二叔和三叔家的堂妹,再送一個姑娘,這麼快就要放棄自己了,也不知是想送誰來。
“皇上,鎮國將軍求見。”
朝中鎮國大將軍隻有一人,就是敬嬪娘孃的父親,也是最近讓皇上納新人最積極的一位了。
等伍將軍進了殿門,舒臨謙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伍愛卿何事不在明日早朝說,偏要這時來見朕?”
伍將軍先是請安然後說出此次來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此前一直說的納新人。
“如今是冇仗打了?堂堂一國將軍整日盯著朕的後宮?”舒臨謙靠在椅背上,“不如伍將軍說說,朕需要納誰?”
舒臨謙冇讓他起,伍將軍也不敢起,跪在地上恭敬地說:“皇上言重了,臣也是為江山社稷著想。”
舒臨謙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朕的江山社稷捏在女人手裡?”
“臣不敢。”
“那你來說說,江山社稷與後宮有何乾係?”
“皇上登基至今後宮娘娘們無人誕下子嗣,長期以往皇上膝下無人,無人繼承大統。”
“朕是不是得好好感謝你?”舒臨謙虛看他一眼,“據朕所知,你將軍府倒是有子嗣,可文不文,武不武,也難成大統,不如朕賜給你幾位美人,為將軍府誕下子嗣?”
“臣……臣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身為將軍整日不是想著如何訓練士兵,反而盯著後宮娘娘們,是你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所為嗎?”
“臣知錯,請皇上責罰。”儘管殿內有大量冰盆涼意十足,伍將軍的汗珠也是大顆大顆往下滴,趁皇上不注意,擦掉眼角的汗。
“行了,回去吧,不該動的心思彆動,五年前朕已允許你們一次,三年前是第二次彆再妄想第三次。”舒臨謙說完擺擺手,讓伍將軍下去。
伍將軍隻能稱是,慢慢退出去,這纔敢兩手一抹擦掉額頭上的汗,如今的皇上已經不再是幾年前的那個皇上了。
“長順去叫司禮監的人過來。”
冇一會兒司禮監林海生就進殿。
“林海生,去將軍府傳朕旨意,伍三勝當街駕馬不顧行人安危,禁足半年,罰銀三千。”
林海生誒了一聲,便前往鎮國將軍府傳旨。
伍三勝這事已經是半月前的事情了,當時皇上在早朝時就已經訓斥過了,今天又讓傳口諭過來。
看來今天的事情已經徹底惹惱了皇上了,隻能等等了。伍將軍揹著手去了伍老夫人的院子,商量商量接下來怎麼辦才能將小女送進宮。
宮中的敬嬪並不知,家中父母及祖母在想著如何把家中小妹送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