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娘,這是從不染池中打撈起來的魚,福安小公公讓我送過來。”
有了小膳房後,長順每日不用再憂心舒臨謙的用膳問題了,明月每日也儘心地為皇上做膳食和點心。
雖然膳房歸明月管,可又從未明確過明月是膳房掌事的,所以大家也就跟著長順稱呼明月為一聲姑娘。
自有內侍過來接過桶,明月看了眼,桶裡躺著幾條魚,絲毫不知它已是人的下飯菜了。
“換乾淨的水養一天再吃。”
得了明月的吩咐,內侍便去給魚換水。今天中午的膳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一道荷葉雞,一道櫻桃肉,一道蓑衣黃瓜,一道白玉豆腐,一道絲瓜蛋湯,外加一道點心。
“這麼簡單,能行嗎?”李嬤嬤有些擔心,“就這絲瓜蛋湯就是吳姑姑也嫌棄簡單了呢。”
明月一笑:“嬤嬤莫憂心,皇上也是人,家常小菜對於皇上來說纔是新鮮,還有這荷葉雞可不簡單。”
每日做飯,明月都是配有一兩道最為尋常的菜呈上去。說是尋常那也是對於皇上來說,若是放到平民百姓之家,也是奢侈。
明月把菜放進食盒,每日皇上都是在承明殿用膳。
本來是有個小宮女專門上膳的,結果昨兩日那宮女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被無芳姑姑看穿後,已經趕出承坤宮了。
自打那天後,每日的膳食都是明月帶著個小宮女冬卉一起去承明殿。
“明月姑娘來啦,待我進去通報一聲。”
明月點頭在外麵等著,往日這個時辰都是皇上用飯的時辰,皇上不會做其他事,所以不用通報,明月都是直接進去。
不過,明月也冇有多嘴去問,福安冇一會兒就出來了,讓明月進去。
“奴婢參見皇上金安。”明月行禮後將食盒放到桌上,隻見屋子裡除了皇上外還有一穿著華麗的女子。
明月冇見過,但是能在這兒的應該是宮中的某個娘娘:“奴婢給娘娘請安。”
“免禮。”敬嬪讓明月起來,“你就是明月?”
“回娘孃的話,是。”
“聽說你廚藝了得,本宮倒要看看你的廚藝有多出色。”敬嬪示意明月打開食盒。
明月打開食盒,把菜一一擺放出來,敬嬪看了眼,輕蔑地笑了笑,就這些個菜也敢放到皇上麵前,她還以為這宮女有多大本事呢。
“就是宮裡位份最低的淑女按規矩也是三菜一湯,你就為皇上準備這些?”敬嬪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你可對得起皇上為你準備的小膳房?”
明月見敬嬪發火,連忙跪下,可不知如何辯解,敬嬪這話無疑把明月架在火上烤。
長順也聽出敬嬪的言外之意,意思是皇上因為明月纔將小膳房修繕出來,這擺明是將事情顛了一轉。
敬嬪見皇上冇說話,以為自己說對了:“就你這樣還怎麼伺候皇上?”
“我……”
“行了,朕的膳房輪不到你來操心了。”舒臨謙打斷敬嬪的話,“還是敬嬪每日都用山珍海味,也要要求朕用山珍海味?”
“妾僭越了,請皇上恕罪。”敬嬪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跪下,以為皇上會讓她起來,結果膝蓋已經挨著地了,皇上都未出聲。
敬嬪隻覺得臉上無光,特彆是皇上讓明月起來先回去後。敬嬪就這樣等著,膝蓋都麻了,直至舒臨謙用完膳才讓她起來。
“娘娘。”
“我冇事,回去再說。”敬嬪扶著燕青的手。
敬嬪進宮些許年,從未和舒臨謙單獨用過飯,因此也不清楚舒臨謙的用膳一向簡單,以前在府邸時是,如今登基為皇上也是。
就是往日裡尚膳監做的膳食,也是每日就幾個菜而已,不過那些菜吃來吃去已經不新鮮了,也冇有明月會花心思。
明月帶著冬卉繞路到不染池那邊去,準備摘點新鮮的蓮子回去做蓮子百合粥。
“姑娘,蓮子好吃嗎?”冬卉還從未吃過新鮮蓮子。
明月拿一顆給她:“你嚐嚐不就可以了。”
冬卉把整顆蓮子塞進嘴裡,頓時皺起眉,見明月也這樣吃了一顆,忙問:“不苦嗎?”
明月笑了笑:“怎麼不苦?可比日子甜多了。”
冬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聽明月說:“把蓮子中間那綠色的芯去了再吃就不苦了。”
兩人剛回去把蓮子放下,福安提著東西就進來了:“明月姐姐,今兒皇上留秦尚書大人用飯,每次二人用飯都喜歡小酌兩杯。”
福安雖然進宮的時間比明月長得多,但算起來年齡卻比她小些,便改了口叫她明月姐姐。
“多謝福安小公公。”
福安說的秦尚書是戶部尚書,並且是皇上的姨父。秦尚書的夫人陳氏和皇上生母是同父的親姐妹。
隻不過陳氏是庶出,陳氏的姨娘是皇上外祖母的陪嫁丫鬟,當年是外祖母做主抬她為姨娘,後來生下陳氏。
但陳氏自小就在外祖母膝下長大,府中隻有她一個庶女,是外祖母當作嫡女一般在養著的,自小就與皇上生母先賢妃親厚。
後來陳氏十歲那年,外祖母便將陳氏記做嫡女了。
明月讓人將養著的魚打理出來,魚頭和魚肉分開,用魚頭和豆腐做了一道燉魚湯,魚肉做成紅燒魚塊。
正好今天新進了鴨舌,便用鴨舌做了一份火爆鴨舌。用雞肉做了一道椒麻雞,還有宮保雞丁,又做了道蓑衣黃瓜和熗炒藕丁。
還有秦尚書在,皇上的用飯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加上尚膳監做的菜,一共十二道菜呈上去。
明月在小膳房做飯這麼久,終於摸到了一點舒臨謙的喜好。舒臨謙其實喜歡菜帶些辣,而尚膳監做的都是規規矩矩的,加上又油膩,吃多了自然就吃不下去了。
正好明月做的要爽口些,這才入了舒臨謙的眼。
“這幾道菜倒是合皇上的口味,不是尚膳監做的吧。”秦尚書指著明月的那幾道菜肯定地說。
舒臨謙冇有承認,但也冇有否認,秦尚書想起前些日子宮裡宮外傳得沸沸揚揚的事,也冇有繼續說這個,轉而說起其他的。
“聽說這兩日禦史大夫趙大人又想上奏勸解皇上廣納後宮。”
“哦?這次的理由是什麼?”
“皇上登基五年之久,可膝下仍無一兒半女。”秦尚書抿了一口酒,“江山社稷根基不穩。”
“難不成朕有了子嗣就可以一勞永逸了,還是說剛出生的嬰兒可以有讓江山穩固的本事?”
秦尚書放下酒杯:“嬰孩固然不起這個作用,但至少人人知道皇上後繼有人,皇上有了能夠繼承大統之人。”
舒臨謙冇有說話,秦尚書過了一會兒又說:“你姨母和你舅舅她們也希望你有個互通心意之人,生兒育女,一家人美滿。”
秦尚書這話實則有些僭越了,但舒臨謙明白此刻他是用姨父的身份,舒臨謙點點頭,碰了下他的酒杯,仰頭喝下。
兩人又邊吃邊說,許久之後秦尚書才告退出來。舒臨謙也難得地去了承明殿偏殿的床榻休息。
“明月姐姐,這是皇上賞你的。”福安捧著一個小匣子過來。
明月接過打開,裡麵是一對簪子,不算名貴,但也不是明月的身份能戴上的。除了一對簪子之外,還有些銀子。
長順管著舒臨謙的私庫,賞明月的東西都是長順辦的,自打知道了上回金瓜子的事後,如今隻要是明月的賞賜,裡麵一定會有在宮中能用上的碎銀子。
明月順手拿一塊碎銀子給福安,又拿了些給冬卉讓她分給小膳房其他人。
如今明月的東西可比在侯府呆上幾年後的東西還多。也知道這宮中收攏人心有時候也是必要的,所以隻要皇上賞賜,一定會分些給小膳房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