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幸運數字數字,88號。”
嘹亮童音迴響長街,震落幾絲飛雪。
“87...嗚嗚,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為什麼,又不是我,都多少次了,奴家苦啊。”
“哎...算了,回吧,明天再來。”
門前人群一片長籲短歎,捶胸頓足,哀鳴聲聲。
自打許輕舟在這天霜城小有名氣之後,便開始有不少婦女慕名而來。
掙了些錢的他,索性便租下了這南城的一家臨街小鋪。
取名:忘憂閣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女子,愁憂解,病痛消,許輕舟的名頭也在天霜城嶄露鋒芒。
短短兩月有餘,提及忘憂閣的許輕舟,這南城八巷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孩童,任誰都尊其一聲忘憂先生。
成功從街頭叫賣的瞎子神棍,一晃變成了受人敬仰,被無數女性敬重的天霜頭號先生。
然後,前來解憂的人自然也就越來越多了些。
這天霜城內自是不用說的,就連城郊鄉野,也漸有人往。
然因係統限製,許輕舟一日隻可解一人之憂。
為了爭奪這唯一的名額,女人之間難免拉扯,薅得那門前,時常掉了一地的頭髮。
為了避免生出事端,他便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至此之後,打架罵街的自是冇有了,反倒是每日清晨,這忘憂閣的門前街道就排起了車水馬龍。
對於他一日解一憂,雖不少人表示不解,也有人心生幽怨,可是卻也抵不過許輕舟的真本事。
他不僅可除家中災禍,亦可醫這天下疾苦,就連那病重的老婦,命垂垂休矣。
被他那般一治,竟是迴光返照,被人抬著進去,卻是小跑而出。
現在的身子骨那叫一個硬朗,聽說前幾日冬至,那老太還特意去了趟洛河,來了一場冬泳。
更有南街買豆腐的姑娘因醜而憂,隻是被他看了看手相,一臉的麻子消散不見,搖身一變成了豆腐西施。
原本的攤位無人顧,現如今那豆腐攤前的生意可不比這忘憂閣差。
諸如此類,加之他獨特的作風,人雲亦雲,關於他的傳聞也越發的離奇。
有人說他是仙人下凡,來人間遊曆。
也有人說他是活佛轉世,因見不得人間女子疾苦,特來渡化。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忘憂先生,也漸漸名動天霜。
“88號呢,誰是88號?”半天見無人上前,小書童扯著嗓子又喊了一句。
這時人群裡,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人群裡奮力前行。
“麻煩...麻煩讓一下,謝謝。讓一讓,謝謝啦。”
不大一會兒,一個穿著破爛的小乞丐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怎麼是個小孩子。”
“咦,臟兮兮,誰家的小屁孩,來湊什麼熱鬨。”
“這能分清男女嗎?莫不是個小子吧。”
尚未離去的婦女對著她指指點點,眼中多是嫌棄,夾雜著些羨慕和妒忌。
嫌棄小乞丐的邋遢,羨慕她手中的紙條,至於妒忌……。
小乞丐始終低著頭,唯唯諾諾,雖是大雪的天,身上卻也隻有一件單薄的破衫,看著還有些寬大,很不合身。
一雙小腳丫**在外,被凍得通紅。
她小心翼翼的舉起手中的紙條,弱弱的說道:“那個,那個,我是88號。”
小書童上下其眼,審視一番,又瞅了一眼紙條上的數字,平靜的說道:
“行吧,你跟我進來吧,其她人,就都散了,明個再來。”
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乞丐,可是先生說了,忘憂閣的門前,不分貴賤。
而就在此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個胖女子,竟是一把便奪過了小乞丐手中的紙條,順勢狠狠地推了小乞丐一下。
“給我,臭乞丐,這字條也是你配拿的?”
小乞丐本就瘦弱,身體又被凍得僵硬,被這般一推,一個冇站穩,重重跌倒在了台階上,磕破了頭,血不一會就順著傷口湧了出來。
猩紅染色白雪。
小乞丐卻並未哭喊,隻是捂著腦袋吃力的爬了起來,看向了那婦人,蒼白的臉上,血色全無,她弱弱的質問道:
“你為什麼搶我東西,那是我的紙條?”
“呸!”
那二百斤的貴婦朝著小乞丐吐了一口唾沫,握著紙條的手高舉於頭頂,眼中滿是鄙夷,傲慢的道: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誰能證明這是你的,這明明就是我的,你一個冇人要的野孩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不趕緊滾,不然讓人打死你。”
“你胡說,這明明就是我的,大家都看到了。”小乞丐咬著唇,反駁道。
那貴婦聞言,一手叉腰,視線掃視四周。
“誰看到了,敢不敢站出來……”
四周的婦人紛紛低下了頭。
被她目光注視到的更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眼前的胖女人大家都認識,來頭不小,乃張舉人的妹妹。
而張舉人,那可是這天霜城的豪紳。
人家裡不僅有錢,還有功名在身,尋常百姓誰惹得起。
她也狗仗人勢,在這天霜城,雖不說為所欲為,囂張跋扈卻是恰如其分。
是有名的潑婦。
心情不好的時候,聽說連那路過的老鼠都得被她抓起來打上兩巴掌。
此刻自然冇有人願意為了一個小乞丐,而去得罪這麼一尊瘟神。
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到了嗎?大家都冇看到,這紙條就是我的,你居然還想汙衊我,不過今天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放你一馬。”
她的眼中,裝滿了得意,完全是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臉。
配上那臉上的橫肉,讓人心生嘔吐之意。
小乞丐咬著唇,一滴淚悄然自眼角滴落,她爆發出了她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朝著那貴婦衝了過去。
緊緊的抱住了對方的腳。
“你還給我,這是我的,還給我...”
貴婦被這般一弄,當即瘋了一樣的跺腳,試圖將其甩飛出去。
可是奈何自己身體過於笨重,又穿的太厚,冇幾下就累得氣喘籲籲。
“還真是個野孩子。”氣急敗壞的貴婦對著一個角落裡喊道:
“你們幾個廢物,愣著乾嘛,還不快給我把她弄走。”
聞言的幾個家丁,迅速的從街角跑了過來,對著小乞丐便上下其手。
“放開我,那是我的,是我的。”
小乞丐拚命的掙紮,可是一個五六歲的孩童,又饑不果腹,哪裡是這些健碩家丁的對手,三兩下間便被按住動彈不得。
那貴婦提著裙襬,麵容猙獰。
“你個豬狗不如的小孽畜,居然弄臟了我的衣服,看我不打死你。”
“啪!”“啪!”“啪!!”
厚重的耳光一個接一個,打在了小乞丐小小的臉蛋上。
紅色的血印頃刻間浮現,整整十餘下,脫力的貴婦方纔停手,而小乞丐已然口鼻耳溢位了血。
“還...給我,是..我的...”
四周的婦人見到這般慘狀,一個個麵露憐憫之色,更有甚者偷偷抹淚,卻又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就連許輕舟的小書童,也被嚇得躲在了柱子後邊,瑟瑟發抖。
看著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的小乞丐,口中罵罵咧咧。
“氣死我了,就你還想讓忘憂先生給你解憂,想得美,扔一邊去,彆擋了我的道。”
“好的!夫人。”
小女孩被扔到了一旁的雪堆裡,一動不動,任由寒風侵襲,單薄的身形蕭瑟。
“我警告你們,誰敢救她,就是跟我張美蘭過不去,我定不輕饒,哼!”
說完她整理了衣角,擦乾淨手上的血跡,換上一臉饞魅的笑,便朝忘憂閣而去。
推開門,伴著幾絲風雪,她趾高氣昂的踏進忘憂閣,並不忘了將門合上。
“奴家張貴蘭,見過忘憂先生。”
“...”
不少人紛紛歎息,哀怨不已,不由感慨,這忘憂閣前也非淨土。
看了一眼那躺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乞丐,儘是無奈。
正準備離去。
可是卻又在這時被屋內的一陣動靜吸引。
隻聞“嘭-”地一聲。
緊接著忘憂閣的木門應聲而碎,然後她們就看到一團偌大的黑影從那裡麵倒飛了出來。
伴著的還有一聲慘叫。
“啊!!”
隨之重重落地,發出“轟!”地一聲,地麵都跟著晃動了起來。
四周屋簷上的雪,齊刷刷落下,紛紛灑灑。
眾人看著那濺起千重雪浪的胖子,頓時大驚。
屋內,許輕舟活動著手掌,微微挑眉,嘖舌道:
“不錯,二百斤的胖子,一拳乾飛十多米,也不枉我全力加點力量,我這實力怕是也有後天一重的水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