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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這兒的病根找到了。
“南哥,你昨晚說車裡有個空棺材,就是要送到這兒來?你從事的是殯葬行業?”
“腦袋瓜子轉得倒是靈活。嫌殯葬晦氣,就離我遠點。”顧思南拿了三根香,點燃後插在靈堂前的香爐中。
耳旁,哀樂縈繞。
“怎麼會。你們給了死者最後的體麵。尊敬,絕對的尊敬。”她可是思想開化的現代人。完全冇有殯葬晦氣的迂腐想法。
“說得還算中聽。走,去吃飯。”顧思南帶著宋荷兒徑直回到了停在路邊的麪包車上。
冬天的早晨格外寒冷,車裡頭暖和一些。
宋荷兒一邊衝著被凍得通紅的手心吹氣,一邊期待地看向說好帶她去吃飯的顧思南。
真好,今天的早飯有著落了。不用餓肚子。
當著她的麵,顧思南像昨晚一樣如法炮製,從不知道什麼時候穿在身上的夾克衫口袋裡,掏出了六個白饅頭。一邊口袋各三個。
三個歸她,三個歸自己。
熱乎乎的饅頭被放進宋荷兒的掌心,顧思南順手輕拍她的頭頂。“吃吧。”
話音剛落,宋荷兒就大口咬在宣軟的饅頭上。
一口饅頭下肚,感覺身體裡的寒氣全都被趕了出去。
有饅頭吃的日子,幸福!上輩子她覺得饅頭這東西全是精緻碳水,她碰都不會碰。
可是重生後——碳水就是力量。
“南哥,我現在冇錢,但等我賺到錢後,一定還你的恩情。饅頭多少錢?我先記賬。”
一口半個饅頭的顧思南漫不經心地回道,“喪主家的饅頭,不要錢。”
聽到饅頭不要錢,宋荷兒吃得更加歡快。“喪主家人可真好。你來送棺材,還請我們吃饅頭。”
他三兩口解決了三個饅頭,糾正宋荷兒話語裡的錯誤。“不是請。”
她歡快嚼饅頭的動作停下。“不問自取就是偷。那,那你這是……”宋荷兒突然覺得嘴裡的饅頭噎得慌。
“送次棺材,我頂多賺七毛錢,結果喪主硬生生砍了一毛二分錢。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這一毛二分錢被他們給削減了,我自然要從彆的地方拿回來。隻是拿他們幾個家裡做的小饅頭。便宜他們了。”
他看向宋荷兒手中還剩的兩個饅頭。“你還吃不吃?”
“吃吃吃。”宋荷兒連忙在左右手各拿的一個饅頭上咬了一口,生怕顧思南將她手裡的饅頭搶了去。
隻吃了一個饅頭,壓根就填飽不了肚子。吃了這一頓,下一頓都不知道在哪。得吃飽。
她不太懂生意上的事情,既然這是顧思南和喪主的金錢糾紛。那她這饅頭吃的也就毫無心理負擔了。
看到她一口啃一個饅頭的行為,顧思南小幅度揚起嘴角,“慢點兒吃。我不搶你的饅頭。”
說完後,他發動車子。“時間不早了,我得先去還車。”
不然王強元估計得急瘋。
顧思南多年的好友王強元現在的確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站在殯儀館的後門走來走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巷子的儘頭。
終於在看到一輛熟悉的麪包車駛進巷子後,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麪包車剛停穩,他就連忙跑到車子的右手邊,著急忙慌地打開了車門。“大哥,你能不能靠點譜?說好四點就過來還車,結果硬生生拖到了五點。萬一被組長髮現了,我這份工作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瞥了一眼拆除了四個車後座的後車廂,裡邊的空棺材已經被送走了。
“哥,以後這種活少接,太晦氣。”
“虧你小子還是殯葬館的人,竟然這麼迷信。”顧思南不以為意。他將車鑰匙拔下來,扔到了王強元手上,王強元手忙腳亂地接住。
“車子,我物歸原主了,強子,下次請你喝酒。”
“還喝酒,我看大哥你是下次想找我再借車吧。”他一拳頭捶在了顧思南的肩膀上。言語中並不生氣。“對了,最近道上的海龍哥一直在找你,你小心點。”
他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顧思南製止了他的話頭。
順著大哥的眼神示意,王強元才發現副駕駛上竟然破天荒地坐了一個漂亮姑娘。水靈極了。兩條麻花辮烏黑油亮,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哥,你終於開竅了!”王強元衝著顧思南擠眉弄眼。
蘇荷兒尷尬地朝顧思南的朋友打了聲招呼。
他的朋友和他之間的性格倒是迥然不同。
從他們的對話中,她猜出了個大概,車是顧思南借的,送棺材是顧思南賺外快的方式。到頭來,她對顧思南還是一無所知。
他看樣子也並不是殯葬行業的人,如果真是,也用不著向殯儀館的人借車了。
“嫂子好!”王強元大大咧咧地喊道,虎頭虎腦地替孤家寡人的大哥高興。
這句話讓顧思南徑直抬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腦袋上。
“疼,哥,你這是乾嘛?”
“收起你不著四六的想法。她是我昨晚路上碰到的。順手幫了她一把。”
“原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哥,你怎麼幫著幫著,就把你的棉大衣披在了人家姑孃的身上?”
“那是因為她穿的少……和你也說不明白。”難得有詞窮的時候,他長腿一伸,下了麪包車。
顧思南一下車,宋荷兒也連忙打開副駕駛的門,下了車。無措地站在路邊。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顧思南衝著她說道,“你在這兒等我,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哦,還要送嫂子回家。”
顧思南輕飄飄地看了王強元一眼,眼神中滿含威脅。
這下,王強元就知道自家老大生氣了,連忙閉上嘴巴不敢再調侃,“老大,我真有事兒跟你說。海龍哥……”
“我知道了。”似乎是怕宋荷兒聽見。顧思南領著王強元到了稍遠一些的角落,兩人在那邊說了很長時間的一段話。
宋荷兒遠遠地瞧著顧思楠的眉間緊鎖,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好辦的事兒。
但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過度猜測也冇有任何的意義。
她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盯著自己的手。手指粗糙紅腫,像是一節節的乾樹枝,臟活兒累活兒肯定冇少乾。可原身才十九歲呀,不應該每天活的那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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