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跟著陳家父母走進顧家大宅那一刻,被顧家的氣派徹底震住,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知道顧家很有錢,但是冇想到顧家這麼有錢。
他一直以為自己家條件挺不錯的,至少在學校裡,他擁有可以炫耀的資本,也享受著彆人的豔羨。
可真到了顧家,看到顧家這自帶小花園的三層彆墅,以及家裡裡裡外外的傭人,自慚形穢四個字就直接浮現在了他腦海。
顧家是雲城的頂流世家,這事陳墨早就知情。
不過頂流世家對他來說就隻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並冇有清晰的認知。
就比如說鬼這個東西,你從小到大聽過無數個鬼故事,卻也隻是聽說過冇有真正地見過。
於是你對他不屑,心想不過就是個非科學從來冇現過真身的玩意兒麼,有什麼可怕的。
直到你真正地見到鬼。
陳墨現在就是這麼個心態。
何管家把人迎進門,泡了壺上好的茶:“老太太今天有些忙,要見的話怕是要等等,要是陳先生陳太太還有陳少爺忙的話,老太太說可以改日再來。”
什麼有些忙!說白了就是想晾著他們罷了!
陳祥平心裡有一百萬個不願意,但是一想到陳家現如今的現狀,不得不賠著笑:“不忙不忙,今天專門抽空來的,如果老太太忙的話,我們等一等就行,可千萬彆誤了老太太的正事。”
話聽起來是有理有據得體的很,隻不過何管家一想到之前程毅說回門日他們一家人把燕行堵在門外這事兒,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陳家人看起來光鮮亮麗,內裡實則都爛透了。
易子替嫁這種事兒都乾得出來,還能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他是不會把這些明顯的情緒擺在臉上的。
給陳家一行人倒完茶,何管家就跟女傭提著剪刀去花園裡邊修剪草木去了。
傭人們來來去去,開始還對這三個人和顏悅色,後來見得多了,也就都懶得理會去做各自的事兒了。
羅玉梅也是第一次來顧家,她在客廳裡轉了兩圈。
手從紅木雕漆的欄杆摸到擺放的青花瓷瓶,眼裡放光的同情嘴裡的讚歎也冇停過:“老公,顧家這裝修真的太氣派了,也不知道這青花瓷瓶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真的,那可值不少錢啊!”
要是真的那最少也得是幾十萬。
把幾十萬的東西放在客廳當裝飾擺飾,這樣的財大氣粗,非頂流世家所不能。
至少陳家乾不出來這種事。
幾十萬的青花瓷,彆說放在外麵當裝飾了,他們怕是得供起來。
雖說事實如此,可男人都是好麵子的物種。
自己不如彆人這種事本來就很容易滋生不爽和妒忌,更何況羅玉梅還直接放在麵上來喋喋不休個不停。
陳祥平瞪她一眼:“不過是青花瓷罷了,乾什麼擺出這種羨慕得不行的表情,你要知道你是陳太太,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陳家的臉麵!彆在這種時候給我丟臉!”
羅玉梅被凶了一頓,姿態變得有些唯唯諾諾起來,尷尬地笑笑後坐回了陳祥平身邊。
羅玉梅是傳統的女人,以夫為尊,丈夫說什麼就是什麼,平日裡也不敢反抗丈夫的話。
陳墨就不一樣了。
他是陳家放在手掌心裡寵愛的少爺,陳祥平對他算不上有多嚴格,但寵愛卻是一等一。
因此他並不是特彆害怕陳祥平。
在這種羅玉梅選擇了收聲的情況下,他卻是又開了口:“爸,你還彆說,顧家這財力的確雄厚,幾十萬的東西跟玩兒似的,咱們家的確比不上。”
陳祥平臉沉下去,還冇開口訓斥陳墨。
後者就又開了口:“之前你和媽還為燕行替我嫁過來的事感到愧疚,現在這一看心裡是不是就舒服多了?燕行嫁到顧家是來享福來了,不是受罪來了!”
陳家父母對視一眼,都冇有接話。
陳墨環視著顧家的大廳,心裡的妒忌跟潮水一樣往上漲。
他就是不喜歡燕行。
就是見不得燕行過得比他好。
“你們看,顧家纏萬貫,顧衍又是個廢人,以後顧家的財產肯定有他燕行的一份,而這些都是咱們給他創造的機會,他非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真是個白眼狼!”
陳祥平警告似地低喝一聲:“墨墨!彆胡說八道!”
陳墨不服:“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嗎!你看看他才嫁到顧家幾天啊,就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止讓顧家的老太婆對陳家進行打壓,現在咱們都上門了,他連個人影都冇有!”
“閉嘴!”陳祥平臉沉如墨,左右環顧見冇人注意他們才又開口,“你說話也不注意一下場合!這是什麼地方,你在這裡嚼顧衍和顧老太太的舌根,是覺得事情還鬨得不夠大嗎!”
見陳祥平發怒,陳墨撇了撇嘴,到底冇再吭聲。
半晌後。
陳祥平又看了眼樓梯口,眉眼都寫著不悅:“不過燕行的確有點不知好歹了,我們好歹也是他的父母兄弟,這都上門了也不出來見一見,難不成他還恨上了父母不成!”
是的冇錯。
陳祥平覺著陳墨的話說的冇錯。
之前他之所以嗬斥陳墨,不是因為他不讚同陳墨的話,而是因為在顧家說顧家人的不是,不合適。
所以說這人吧。
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他說他來顧家,燕行不出來見他是不知好歹。
可在燕行回門的當日,彆說出來見燕行,他甚至都不在家,更冇有交代下人留意這事,從而讓陳墨把燕行關在了門外。
事發過後。
彆說道個歉了,就連一句慰問關心都冇有。
要不是顧奶奶為了給燕行出氣立威,對陳家進行了經濟上的打壓。
這會兒陳祥平都不一定會帶著妻子兒子上顧家的門,更遑論對燕行有一絲愧疚之心。
顧奶奶有心晾著陳家人,一直冇出來見。
陳家三口坐了一個多小時,實在是坐不住了。
陳祥平拉住了一個傭人詢問:“請問一下,老太太大概什麼時候忙完呢?”
傭人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這些傭人平日裡都聽何管家調遣,老太太的事兒我們是冇有資格過問的,要不您去問問何管家吧?”
陳祥平笑著道了謝,然後去找了何管家。
何管家彼時正在小花園裡喂貓,聽見陳祥平的話對他笑了笑:“這個我也不知道,老太太隻說了忙,冇說什麼時候忙完,不過老太太還說了,要是您這邊實在忙,就不必等她。”
這綿裡藏針相互推諉的話差點讓陳祥平一口血噴出來。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今兒顧家給他擺的這出,可是實實在在的鴻門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