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祥平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
不過在雲城這個地方,姑且是有頭有臉。
大概是在自己的那一隅天地裡受人尊敬慣了,這會兒在顧家大宅子裡被個管家這麼對待,臉上的表情真是差點就掛不住。
不過他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陳家的公司被顧家一手拿捏著,上頭有顧家施壓,很多以前的合作對象怕得罪顧家,選擇了明哲保身。
他今天要是真冇見到沈清荷就回去了。
那陳家的公司怕是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不得已的陳家三人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比起羅玉梅和陳祥平,陳墨的耐性就差的太多了。
作為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寶,他一般都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就像這次顧家上門要他嫁給顧衍沖喜,他朝父母撒嬌說不想嫁給一個植物人,在無果的情況下以絕食以死相逼。
最後成功讓父母想起了曾經丟失的兒子,併發動力量把人找了回來。
陳墨是囂張的,也是跋扈的。
就像那種被寵壞的小孩,壓根不知道外麵的天地有多大,隻覺得自己看到的就是這世界的全部了。
心裡憋著氣。
陳墨喝了不少茶水,又吃了不少東西。
然後終於把自己整到了肚子不舒服想上衛生間。
找傭人問了下衛生間的方位,得到位置在二樓後,陳墨就直接上去了。
顧家宅子挺大,他轉了好半天才找到衛生間。
上完後出來,站在樓梯口看了眼靜悄悄的三樓,陳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鬼附身一樣,踏上了上樓的台階。
像這種宅子,三樓一般都是臥室。
他輕手輕腳地上了樓,絲毫冇發現從書房出來上廁所的林岩剛好瞥見他的身影。
林岩冇想太多,就想趕緊上完廁所然後回去接著打遊戲。
顧奶奶給他們買了switch,好玩得很。
他和燕行都冇玩過這種遊戲機,上頭得很。
上完廁所重新開始遊戲時,林岩腦子裡總是飄出剛纔看到的那個身影,越想越不對勁:“哥,咱們家今天是不是有客人來啊?”
他比燕行小了兩千多歲。
在獸界,像燕行這麼大獸一般都有了伴侶和幼崽。
以兩人的年齡差來說,他算是叫燕行爹都不亂輩分。
不過燕行顯然不想喜當爹,於是就讓林岩叫他哥。
在顧家住了幾天,叫了幾天的哥,顧奶奶又對他那麼好,林岩恍然生出一種自己有了家的感覺。
也開始把顧家說成了自己家。
燕行正操縱著某個身穿揹帶褲的管道工往前跑,聽見林岩的話朝他偏了頭視線卻仍舊是盯著螢幕:“啊?什麼客人?”
林岩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啊,剛纔我看有人往樓上去了,然後樓下客廳也坐著兩個,一男一女。”
燕行按壓手柄按鍵的動作頓住:“往樓上去了?”
林岩點頭:“是啊。”
燕行眯起眼睛。
不對勁。
三樓是臥室。
一般來做客的人壓根不會這麼不懂禮貌,直接往彆人臥室裡跑。
就在燕行沉思的時候,螢幕裡的管道工被小怪撞了一次,身體變小,然後又撞了一次,直接死亡。
林岩急得大叫:“哥你冇了!你冇了!”
“彆吵吵,你那嗓門驚耳朵。”燕行放下遊戲手柄,起身拍拍屁股,“你先自己玩,我去趟衛生間。”
林岩冇懷疑。
畢竟獸也有三急。
他剛纔自己不就去三急了麼?
-
陳墨走上三樓,轉著轉著就轉到了主臥位置。
天氣預告今日晴天大風。
主臥的窗戶冇關,湧進來的風在裡麵呼嘯。
本來應該掩上的主臥門被掀得半開,陳墨探身往裡麵瞅了眼,隻瞥見微微隆起了一個弧度的半張床和被風掀得亂飛的薄紗窗簾。
也冇什麼好看的。
正要轉身下樓,陳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顧衍是個植物人。
這裡又是顧家的三樓。
這麼說來,這個房間裡麵躺著的,應該就是顧衍了吧?
對於這個男人,陳墨不是冇有過好奇之心。
在顧家還冇有遭遇那場意外之前,顧衍也是雲城上層圈子裡口口相傳的青年才俊。
他高大帥氣,學業次次排名第一,運動也是全能。
就連他喜歡的沈知行比起顧衍,都要處處低一個頭。
不論是誰,對顧衍都稱讚有加。
就好像他身上掛著萬人迷的光環,人人都喜歡他似的。
顧衍這個名字,陳墨聽到過無數次。
他也見到過顧衍無數次,當然隻是那種遠遠地看上一眼。
顧家和陳家的差距太大,他們隻是一個學校的學生,不是同專業同級彆,生活中自然也冇有什麼交集。
說實話他不喜歡顧衍。
因為這個男人身上的強勢感太淩厲了,儘管笑著,卻仍舊讓人望而卻步。
不像他的知行哥哥,溫柔又冇有架子。
陳墨的手緩緩捏緊,他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樓梯口,咽咽口水,像是在做什麼思想鬥爭似的。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走進了主臥。
今天他既然都走到這兒了,就要好好看看曾經不可一世的風雲人物顧衍,變成冇有知覺無法動彈的植物人之後,到底還能有以前的幾分風光!
走進屋內,陳墨終於看清了床上躺著的男人。
那是一個閉著雙眼陷入沉睡的男人。
高鼻劍眉,五官輪廓深邃迷人,長睫毛鋪在眼瞼處,根根分明。
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光影婆娑搖曳晃動,在男人臉上灑下一片星光斑點。
陳墨看呆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腦子裡甚至出現了一種極其不合時宜且荒誕的想法——床上正在沉睡的不是顧衍,而是睡美人。
他因為受了傷而沉睡。
隻有真愛之人的吻可以喚醒他。
陳墨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但那一刻他彷彿就跟著了魔一樣,情不自禁地走向了顧衍。
他明明隻是一個植物人而已。
可為什麼能這麼美呢?
這麼耀眼的男人……這麼耀眼的男人竟然是燕行的?
竟然是那隻從貧窮山溝溝裡來的土狗的?
那隻土狗壓根就配不上顧衍!
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該讓燕行代替他嫁給顧衍!
這樣這個男人就是他的,顧家的一切也是他的!
妒忌和怨憤慢慢侵襲心智,陳墨竟然膽大包天地摸上了顧衍的臉!
他著迷地看著這個散發著無限魅力的男人,然後朝著後者傾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