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房內傳來輕輕的一聲迴應，沈榮寧卻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是裴輕寂的聲音。
小廝客氣的把人送了進去。
沈榮寧進門就看見他在處理公務，也未曾敢出聲打擾，隻在一旁靜靜等著。
“夫人請坐，”裴輕寂頭也冇抬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稍後片刻。”
話音落下，外頭便有人敲門送進來茶水和點心，擱在了沈榮寧麵前。
看著他手中狼毫如行雲流水之姿落在紙上，時不時停筆沉思，沈榮寧倒覺著，這般好顏色的皮囊配上這樣歲月靜好的場景，也值得駐足欣賞。
裴輕寂將手邊的信件處理完畢，才放下毛筆抬頭看著沈榮寧：“夫人久等了。”
“大人客氣。”沈榮寧起身端莊柔和的去了屈膝，發上的羊脂白玉雕花髮簪盈盈生輝。
裴輕寂起身，一身戴青色衣裳繡著銀線織就的鬆樹花紋，裡頭卻隱隱的透出紅色布紋，像是流動的鮮血。
看著逆光而來的人，沈榮寧看不清他的麵色，目之所及就隻有他一身隱隱流動的鮮紅。
等人在身邊坐下，沈榮寧的思緒纔回籠：“大人，這是布莊的合作計劃，請過目。”
裴輕寂眸中劃過一絲詫異，伸手接過她遞來的信箋。
仔細看了上麵的內容，目光從初始的審視，逐漸變化為滿意。
“夫人不愧是經商高手。”裴輕寂擱下手中信箋，唇邊帶了些微不可查的笑意。
沈榮寧抬眸看他，瞧著他神色認真，冇有半分玩笑之意，眸色微動道：“妾身自小生於商賈之家，浸潤多年，自是懂得。”
“確實不錯，夫人巧思。”
“大人，不覺得商賈……”沈榮寧欲言又止，帶著些許試探開口。
裴輕寂眉頭微動，瞭解她想問的是什麼，目光落在旁邊的計劃書上，認真道：“萬事萬物各有活法，又何來三六九等。”
沈榮寧抿唇，未再開口。
“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行動？”裴輕寂主動開口，換了話題。
聽著他又恢複了冰冷的語調，沈榮寧也正了神色：“開始不難，隻是需要大人幫個忙，出一份正式文書，點名要店鋪持有者親自前往皇商接待處商討、交付等一切合作工作。”
裴輕寂點頭：“此事不難。”
擬好文書後，裴輕寂叮囑她接祁哥兒下學堂時，需得來把脈一次。
沈榮寧點頭應了，解藥隻餘下五顆了。
轉身離開之際，沈榮寧出門的腳步頓了頓，回眸看著他道：“大人下次可否也將妾身的藥丸製成甜味的。”
“甜味？”裴輕寂眉頭微動，輕輕點了點頭。
等沈榮寧踏出房門後，纔將自己暗衛招了過來：“我竟不知曉，你的藥丸還有甜苦之分？”
暗衛低頭不語。
“下去，莫要再有這些小動作。”裴輕寂回了窗邊坐下，繼續處理公務。
“是。”迴應的暗衛抬頭瞧了瞧他的臉色，未見異常，心頭也鬆了口氣，帶著一身藥香遠去了。
沈榮寧出門後，回府找了幾名心腹直奔萊山布莊。
還未進門，門口的店小二便將他扔了出來，麵上雖帶著笑容態度也算恭敬，可沈榮寧明裡暗裡卻還能品出一絲不服的意味來。
這人不是他曾安排的夥計，沈榮寧笑著點頭，抬腳進了布莊。
裡頭的生意雖不似以往繁華，顧客卻也不少。
畢竟以往的布匹花樣，都是沈榮寧親自去挑選又認認真真找了成衣樣式，苦心經營之下才積攢下如今口碑在京城之中也算有著一席之地
在店內轉了一圈，空曠的場地上有幾張四方高台的展示樣櫃拚接圍成一個圈，中間擺了十幾件成衣，一眼掃去也算是清晰瞭然。
顧客選擇衣裳款式時，也方便許多。
和以往的佈局相比，並冇有太大改變。
隨著沈榮寧在店鋪中的巡視，周圍店小兒也處理了手中工作，逐漸圍了過來，其中有不少都是生麵孔，隻餘下幾個是自己安排的人。
掃了一圈，沈榮寧麵色看不出喜怒，那些沈榮寧的熟麵孔想擠上前來和她說話，卻被新來的掌櫃擋在身後。
“東家來了啊，有失遠迎。”他麵上堆著笑意說著。
一抬手指了指周圍環境：“現如今這格局和您交付之時一模一樣，未曾有絲毫變化，生意也是一日賽一日的好呢。”
沈榮寧麵上不顯，內心卻冷笑連連：“是嗎？”
這個新來的掌櫃仗著秦氏，以為她好拿捏、好糊弄。
她接下來倒要他眼睜睜看著，她是怎麼收服布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