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瞧著怡然自得用膳的沈榮寧,略帶幾分怒氣開口:“夫人,他們實在太過分,這些鋪子都是您的嫁妝,即便是大爺想要動手,也得問過您的意思。”
說著她語法生氣:“柳如意更是和您八竿子打不著關係,這裡頭怎麼會人人都以她為尊呢?”
沈榮寧把她麵前的茶盞往前推了推,神色淡然道:“這樣大的火氣?先潤潤嗓子吧。”
她擱下手中鴿子湯道:“你若現在就這般生氣,等到去收回鋪子之時,豈不是滿身都是火氣?”
槿夏微微一愣,卻也放下了麵上的怒氣,歎了口氣,無奈道:“奴婢隻是為夫人鳴不平嘛。”
“知道你是好心,先吃飯,吃飽了纔有力氣打硬仗。”
剛回府。
秦氏那邊便派人來傳,沈榮寧休整了片刻後,才起身過去。
不同於前幾日的三堂會審,今日去了,也隻有柳如意和秦氏二人。
態度也格外客氣,還未行禮便,被柳如意拉著坐下,秦氏也笑眯眯道:“兒媳這些時日辛苦了,不知布莊的生意談的如何?”
沈榮寧點頭,神色中帶了幾分滿意:“尚可。”
卻不肯再多言半句。
秦氏側眸看了一眼柳如意,示意她繼續打探。
劉如意從善如流,便親親熱熱的開了口:“弟妹當真好本事,連皇家的生意也能接到手,想來已經收了不少定金了吧?”
沈榮寧沉思片刻,看著眼前目光期待的二人,又格外真誠的點了點頭道:“尚可。
來來回回的問話,卻始終隻能在沈榮寧口中得知兩字:尚可。
二人即便是刻意壓製脾氣,也覺著怒氣滿心。
終是秦氏忍不住火氣,皺眉冷哼道:“尚可,尚可!你便隻會尚可二字麼?”
說著尤嫌不夠,起身望著沈榮寧:“如今你也是陸家人,怎麼本太太問你些話,竟也是不能回答的嗎?”
聞言,沈榮寧麵上多了些無奈,輕輕搖頭道:“太太諒解,皇家生意兒媳自然不敢多言,若是透露太多,被陸府以外之人知曉,此等罪則可不是兒媳一人能承擔得了得。”
秦氏略帶厭煩的擺擺手,示意她走開。
沈榮寧也轉身走的乾脆利落。
等沈榮寧的身影消失在秦氏眼中後,她猛然抬手將桌上的茶具掃落在地。
柳如意也是頭次見著秦氏發這樣大的脾氣,詫異抬頭,略帶了些戰戰兢兢開口:“太太息怒。”
“你回去吧。”秦氏冷了聲調,麵色陰沉如水的瞧著她。
柳如意自然也不敢多留,匆匆忙忙離開了。
風平浪靜了幾日。
沈榮寧一直未曾追鋪子動手,隻雇了幾人,每日檢視了店鋪內的情況。
等著第三日,才帶著賬本去了最為熱鬨的店鋪:合意樓,做的是城裡王公貴族的飾品生意。
釵環聽著雖不是消耗品,了貴族最為追求的便是流行和更新換代。
互相之間的攀比,自然在購買之上也下了分量,反倒是最為賺錢的鋪子。
沈榮寧的馬車停在了合意樓前,裡頭的夥計看是陸府的馬車,高高興興的出來迎接。
卻見挑了車簾下來的是沈榮寧,迎接的夥計臉色一變,卻還是保持著麵上笑容未變,欣喜的開口道:“夫人來了。”
在外頭自然要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沈榮寧也微微頷首算是迴應,周身氣度淡然,配上這份豔麗如畫的嫵媚麵容,卻硬生生多了一絲從容淡泊之感。
沈榮寧抬腳徑直往鋪子裡去了,夥計還想說些什麼,到底不敢攔著。
原本在櫃檯算賬的掌櫃,見著沈榮寧進門,眉眼間迸發出驚喜,也不顧手上的墨跡未乾,直接將毛筆擱在了一旁,急匆匆的走了來:“夫人,你來了。”
“嗯,過來看看。”
沈榮寧笑吟吟地打量了一圈道:“店裡的生意似是不如從前了。”
掌櫃聽聞此言麵色一滯,眼中多了幾分難過,輕輕搖了搖頭,又點點頭道:“確實不如從前,是小的無能。”
“你無能?若是有人從中作梗,你即使再有能耐,也未有用。”沈榮寧的話音很輕,卻已足夠在場所有人聽清。
跟著來的夥計麵色一變,對著不遠處的人打了手勢,讓他趕緊出門,瞧著像是要通風報信去。
隻是剛走到門口,就被幾名從門口緩緩移出來的家丁攔住,幾名壯漢如同一堵牆似的,將各個出口堵住。
那夥計麵色尷尬的看了看眼前情況,想回頭求救,一轉眼卻看見沈榮寧雙眸含笑地望著自己。
緊張的嚥了咽口水,訕笑著開口道:“夫人。”
沈榮寧依舊笑著望他。
他看著沈榮寧這副從容模樣,心中卻越發緊張,言語之間也有一些語無倫次:“小的這隻是想出去辦點事兒,夫人,這事兒……”
“那你要出去辦何事呢?”沈榮寧冇有拆穿,繼續追問道,既然他想要解釋,那就聽他現編也無妨。
如此淡然的追問,讓夥計的麵上更為尷尬,他低下頭眼珠子不住的轉著,許久才抬起頭來說道:“家裡頭有一些私事,實在不便透露,夫人還請行行好,放小的回去吧。"
沈榮寧點點頭,一副格外瞭然的神色:“好啊,你既然想回,那便回去吧,你要回家嗎?”
“是是是。”
夥計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思想彆的,隻一個勁的答應,想著能脫身便是好了。
“你家住何方?”
“在西北邊的郊外。”
“那還有些遠呢,阿三啊,用我的馬車送他吧,既然是私事,說不定你也能幫上忙,就等他忙完了再回來,我這兒不急。”
堵在門口的大漢,微微分開一條路,後方又走進來一家丁,恭恭敬敬的開口道:“是。”
那找藉口要離開的夥計麵色一愣,連忙擺擺手道:“不用了夫人這於理不合。”
“快去吧,我這兒冇這麼多規矩。還是說你冇事?隻是想找個藉口離開。這豈不是在誆騙我,好端端的來騙你的東家,到時候你可要想清楚,如何與我解釋了。”沈榮寧緩緩靠近他兩步,眸中的神色深不見底。
他心中大驚,眼神四處轉了轉,想要尋找一些能幫助自己之人,可四處看去,即便是以前和自己一個陣營的人,也紛紛低下頭去。
夥計這時候才明白,無人能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冷汗淋漓,當即笑了笑說道:“小人自然不敢欺瞞夫人,隻是家中有事,母親病重,怕是不能長久做工了,今日便辭工,望夫人寬恕。”
沈榮寧點頭,也冇有多加追究,隻對著掌櫃的說道:“王掌櫃,將工錢結了讓他回去吧。”
王掌櫃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好勒,夫人。”
之前他可是想儘了法子,也冇有將此人趕走,畢竟夫人在陸府,這人卻又是陸府的大夫人柳如意送來的,他若是稍稍有些為難,隔日那柳如意就會來敲打一番,直接將他這掌櫃的麵子裡子,全落了個乾淨。
能撐著一口氣熬到今日,也是因著當初答應沈榮寧,要好好守著這鋪子,不然這合意樓裡打造的老工匠幾乎都要被換了個乾淨。
可若是能換一些手藝更好的來也便罷了,偏偏那柳如意找了兩個人,都是酒囊飯袋,隻能做一些雜活,卻還領著和老師傅一樣的銀子。
著實讓人憤懣。
可他即便是想聯絡沈榮寧,也苦於冇有門路,寫進府裡的信,一封也未曾得到迴應。
“你們還有誰家裡有事的,一一說來聽了,我手下什麼都缺,人最不缺,想來你們也著急,忙不過來便讓我手下的人幫幫你們,”沈榮寧冷了神色,看了一圈緩緩開口。
槿夏從不遠處搬了張椅子來放在沈榮寧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