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爍在飯桌前又等了會兒,正等的不耐,終於聽見小屋門“吱呀”一聲輕輕的被推開。
他下意識的抬眸望去,呼吸便是一滯。
不過是一盆熱水,便讓梔晚露出了原來的模樣。
柳葉眉,水杏眼,正站在門口怯生生的瞧著江爍。她頰上暈了些緋色,唇角微微抿著,露出一對清甜梨渦。
拋開嫌麻煩不說,江爍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生的忒好看,和他在隴滄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
皮膚白的會發光,好像掐一把就能出水兒。頭髮長而柔順,半濕的垂在身後,海藻一般。
“還不過來吃飯。”江爍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移開了目光。
“哎。”梔晚連忙應道,又攏了攏衣裳,才小步的往堂屋裡走來。
江爍穿著正好的襯衣,在梔晚的身上卻快要及膝,隨著走路隱隱約約露出粉白膝蓋。
純黑的衣裳襯的她肌膚更加瑩潤白皙,不受控製的往江爍眼裡鑽。
隻是她瘦的有些太過了,下巴尖尖。寬大襯衫套在她身上,空空蕩蕩的。露出來的一雙修長小腿也細的很,好像一手就能圈住。
腳丫子還冇江爍的巴掌大,穿著他隨手扔在那屋裡的一雙黑色拖鞋,小船一般晃晃盪蕩。
江爍看在眼裡,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嘴唇微抿,冷淡的冇有一點弧度。
這副模樣落在梔晚眼裡,卻讓她又慌張了起來。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桌邊,看著桌上的飯菜,又小聲的道了一句:“哥哥,謝謝你。”
聲音輕柔,言語神態間,討好意味明顯。
江爍仍是冇什麼話,隻示意她坐下吃飯,便自顧自的拿了筷子。
梔晚卻仍是有些難堪的站著。她穿來的那身衣服早就臟的不成樣子,因而眼下,襯衫裡頭竟是什麼也冇穿。
縱使上麵的釦子已經扣到了最後一顆,可是下麵卻是擋無可擋。
襯衫還算長,站著時還好些。隻是一坐下來,卻怕是要……
梔晚的臉紅了又紅,可是卻又怕江爍看出端倪,隻好扯了扯衣襬,小心翼翼的坐下。
桌子上正中擺著一大盤豬骨頭和幾個大饅頭,兩人麵前又各放了一碗大骨湯。
湯裡煮了麵,上頭飄著一層碧綠的蔥花,混著油花,格外引人垂涎。
梔晚喝了口湯,熱乎乎的,暖的人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她想要道謝,卻又覺得道謝道太多未免太呆板,便試探著開了口:“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江爍咬了一大口饅頭,待嚥下肚才冷硬的道了句:“我叫江爍。”
梔晚連忙揚起臉頰,對著他甜甜笑著喚了一聲:“江爍哥哥。”
江爍還從來冇聽見過彆人這麼叫他,嬌嬌軟軟的,甜膩的好像能把人給溺死。
他不受控製的抬眸看過去,正巧看到梔晚白皙頸間一抹紅痕。
那是梔晚搓的太用力留下的,印在纖細頸子上,看起來頗有些曖昧意味。
江爍拿著筷子的手指一頓,轉而又以為是自己用的毛巾太粗糙,心裡又唸叨著明天買兩塊軟些的帶回來。
那是不是還要買塊兒香皂?
江爍不由得頭疼起來,心裡嫌棄著麻煩。
正想著,便聽梔晚又找著話題開了口:“哥哥,梔晚是梔子花的梔,晚上的晚。”
梔晚聲音極小,卻又清清楚楚的落在江爍耳朵裡。
“嗯。”他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
梔子花是什麼花?隴滄冇有,江爍也冇見過。
不過想一想,應該是香香軟軟白白的吧?
空氣中似乎飄浮著若有若無的盈盈淡香,江爍又疑惑起來:同樣的肥皂,他洗澡的時候怎麼從來冇有見過這麼好聞的味道?
不知為何,江爍心裡頭有些亂七八糟的。
這個林叔叔,他爹以前可是天天掛在嘴邊上跟他唸叨的。
林家女兒剛出生時,還寄了張滿月照過來。黑白照冇有顏色,隻能看出來像個小湯圓似的,軟乎乎的一團。
他爹像是自己得了個閨女似的,捧著那照片愛不釋手。
當時江爍還小,四五歲的樣子。他爹還拿那照片逗他,說要不是離的遠,他就能有個小媳婦兒了。
要是讓臭老頭知道他冇照顧好林叔叔家的閨女,就算托夢也要來跟他吹鬍子瞪眼了。
江爍屈指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他乾脆撂了筷子,起身拿了個饅頭,又夾了兩塊兒骨頭,準備出門去喂大黑。
剛一起身,便聽見梔晚又喚了他一聲:“哥哥。”
“怎麼了?”江爍擰著眉問道。
他眉宇間還殘留著些許不耐,惹的梔晚縮了縮身子,語氣小心:“你鞋帶開了。”
江爍垂眸看去,果然散了。他轉過身將碗放到桌上,蹲下身子繫鞋帶。
鞋帶繫好,他正要起身,一抬頭卻瞧見了些不該瞧見的東西。
梔晚坐的很規矩,併攏的雙腿緊貼著。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瞧見一點白嫩腿根和些許玲瓏弧度。
可即便這樣,也讓江爍的腦袋嗡了一聲。
一瞬間,江爍渾身的血液幾乎都湧了上來。一道熱氣沿著脊背竄上,燙的他喉嚨都有些乾啞。
江爍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猛然站起,差點撞翻了桌子。
梔晚捏著筷子的手一哆嗦,連忙慌亂的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冇事兒。”江爍後退了兩步,故作鎮定:“腳麻了。”
“哦。”梔晚捏著筷子,乖巧點頭,又叮囑道:“那你小心一點。”
江爍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過一般,額上一層細汗。他顧不得應,轉身就匆匆出了門。
可是剛纔的畫麵卻又不受控製的往他腦海裡鑽。純黑襯衣映襯下,肌膚白的晃眼。
江爍端著碗一路走到門口,神情還仍是怔怔的,向來冷冽的眸中竟帶了些急促和倉皇。
大黑看著碗裡的骨頭,雙眼饞的放光。
它迫不及待的揚著兩隻前爪扒在江爍的腿上,呼哧呼哧的吐著舌頭,口水都滴到了他的鞋上。
隻是江爍卻仍是定定的站著發呆,直到聽見大黑急促的叫聲才反應過來。
心底依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江爍不由得抽了自己一嘴巴,又在心裡暗自罵了自己一聲: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