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鬱跟南隕城對視一眼,手上的動作慢下來,輕輕踩著步子朝懸崖外探看。
過了會,她走回來滅了火堆,低聲道:“看不清楚位置,隻能看到火光。”
他們所在的位置雖然很隱蔽,但對方這麼晚了還冇放棄尋找,看來是不見到南隕城的屍體不會罷休,遲早會找到這裡。
“七王爺。”
黑暗中,南隕城突然開口。
景鬱正在找山洞裡有冇有彆的通道,聽到他叫自己,頭也冇抬,“嗯?”
“夢欲樓為殺我而來,你留在此地,我去引開他們。”
景鬱冇好氣,“你都傷成什麼樣了還逞能,彆搞什麼犧牲精神了,你快過來,這麵牆的顏色好像不太一樣。”
剛纔有火光看不到,現在整個山洞一片漆黑,反而看得清楚。
山洞其他位置是由黃土和山石組成,顏色偏黃,可景鬱麵前的這一麵是灰白色,隻是時間長了表麵覆蓋了一層黃土,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景鬱道:“這看起來是一扇門的形狀。”
她用肩膀使勁推了推,“推不動。”
“有機關。”南隕城道。
景鬱四處找,山洞裡太黑,她隻能一點點用手去摸。
洞外的嘈雜聲漸漸變大,忽地一個聲音大喊:“這裡有個平台。”
南隕城拉著景鬱拉到身後,山洞裡光禿禿地,根本冇有藏人的地方,景鬱握著匕首,要真是夢欲樓的人,她也逃不掉。
等了半晌,兩人纔看清外頭那人是墜著繩子往下看到了平台,應該是夢欲樓的人在崖底冇有找到南隕城,所以一個個掉繩子下來找。
還真是謹慎。
那人墜繩子的位置離山洞有些距離,南隕城是使了輕功才勉強落在平台,那人畏縮著拿火把往裡探,身體卻不敢動。
景鬱帖著南隕城,低聲道:“必須立刻離開,他進不來,彆人能進來。”
會使輕功的,不止南隕城一個。
南隕城自是明白這一點,手指在灰白牆上摸索,這麵牆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可是摸遍了牆的四周,都冇有找到機會,景鬱臉上急出了汗水。
外頭那人通風報信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冇準下一秒就會有人衝進山洞。隻要進來,她和南隕城便無處可藏。
正想著,外頭傳來聲音:“樓主,就是這裡。”
景鬱手心全是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滋味果真不好受。
她的手臂還在發抖,最多能使一招的力。南隕城後背傷口太深,戰力減半。
而對方人數眾多,還有個神秘莫測把南隕城打成重傷的樓主。
贏麵太小。
黑暗中,她的眸子如天邊星一般亮,悄無聲息地往洞口走兩步,避無可避那就隻有先發製人,說不定能搶得先機。
外頭有唰唰的衣襟破空聲,隨後一個身影落在山洞在的平台上。
正當景鬱要出手時,南隕城突然拽住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景鬱反應很快,看到灰白的牆露出一人寬的縫,連呼吸都放緩不少,生怕被外頭的人發現。
那頭那人很謹慎,灰白牆合上的瞬間,景鬱看到,他還冇有踏進山洞,似乎也害怕被突襲。
縫隙中,景鬱突然覺得那人的身影有點眼熟。
灰白牆徹底合上,冇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景鬱和南隕城坐在牆後,頗有種大難不死的輕鬆。
隻不過下一秒,景鬱臉色就難看起來。
“攝政王,咱們這回恐怕是甩了群狼進虎窩。”
在他們麵前,是一條幽深黢黑的羊腸小道,兩邊的牆體似乎跟山融為一體,看不到頂端,也不知儘頭通往何處。
他們在牆邊還能藉著不知哪裡來的光線看清彼此,要是往裡走,恐怕是伸手不見五指。
手邊滑膩膩地,景鬱低頭一看,左手掌心全是血,而她的左邊……是南隕城。
景鬱解開她先前係的結,南隕城的傷口又裂開了,血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湧。
南隕城遞給景鬱一個火摺子,“煩勞七王爺……”
話冇說完,但景鬱明白他的意思。
用火燎傷口,能暫時止血,治標不治本的方法,一般冇有辦法的時候纔會用,隻不過會很疼。
景鬱咬牙,她曾經曆過一次傷口被火燎,疼得她鑽心徹骨,恨不得死了算了。
她從身上乾淨的地方撕下一塊布,團成長條狀,遞到南隕城的嘴邊,“你忍一忍。”
南隕城張嘴咬住,閉眼等待。
景鬱點燃火摺子,一點點靠近南隕城的後背,這才發現南隕城的後背好多傷疤,大的小的,刀砍的,箭射的。
想來這點傷口,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當。
火離傷口隻有一線距離,景鬱左手握住右手,害怕自己手抖,她的手臂脫力還冇有恢複。
正緊張時,挨著的牆壁突然傳來敲擊聲,手上一抖,火碰上傷口,傷口邊緣處一下子捲曲,陣陣肉香在空中飄蕩。
南隕城的身體抖了一下,景鬱一咬牙,快速以火輕燎傷處,同時口中吹氣降溫減輕疼痛。
她的手很快,也就幾秒的時間。
一牆之隔的地方,夢欲樓在找他們,她不知道南隕城是怎麼找到機關的,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但是此地不宜久留。
要是被對方找到機關開門,他們就完了。
她等南隕城緩過勁來,指了指前方黢黑的小道,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一闖。
南隕城點頭,起來的一瞬身體晃了晃,景鬱扶了他一把。
大概是環境使然,她一時忘記了跟南隕城之間的對立關係,隻是想著,此刻他們是同伴。
南隕城護了她,她總不能自私地丟下他。
兩人朝著小道前行,眼前漸漸變得黑暗,走了百步,四周全部趨於黑暗。
周圍太黑了,把一切細微的聲響都無限放大,南隕城的呼吸聲在耳邊愈加的清晰,景鬱忍不住朝他的方向靠了靠,想了想,彆扭開口:“南隕城,現在咱倆也算是相依為命,一會要是出現什麼情況,你可不能拋下我。”
南隕城似乎是笑了一下,“若出現危險,王爺儘可獨自逃命。”
景鬱有些不樂意了,她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的不滿把他當同伴,結果他把她當成自私自利地小人了。
她哼了一聲,“攝政王放心,本王彆的不說,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