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道像是走不完似的,景鬱正想著要不要停下休息會,南隕城突然叫她,“七王爺。”
“啊?”
“火燎之法專用於戰場,一般隻有久經沙場的人才懂,七王爺不僅懂火燎之法,手法之快,本王亦不如。”
景鬱臉不紅心不跳,“我聰明唄,從小就愛學習,書上都寫著呢,剛纔太緊張,估計超常發揮,嗯。”
“本王怎不知有書記載火燎之法?”
那是常年行軍打仗的人總結出來的偏方,有時候用的不好是會死人的,不可能記載下來,更不可能給皇家人看。
皇室的人隻關心戰爭是贏是輸,不會關心打仗的人會經曆什麼痛苦。
景鬱正想著怎麼糊弄過去,腳下突然踩空,幸好南隕城反應快,拉了她一下。
景鬱驚魂未定,也顧不得節省光源,吹亮火摺子,半跪在地上去看。
“是台階。”
藉著光,兩人從台階一梯梯往下。
景鬱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剛纔的念頭又衝進腦海裡。
從她看到那條黢黑小道的時候,她就隱約察覺出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提醒南隕城,“小心一點。”
一共九階,到了儘頭,之後都是平地。
景鬱在角落裡找到一截木頭,點燃了權當做火把,這纔看清四周。
“好像是個放雜物的地方,那還有錘子呢。”景鬱指著角落。
見南隕城似乎並不關心,景鬱問他:“南隕城,你知道有哪個大人物葬在南山嗎?”
南隕城正閉目養神,驀地睜眼,眸中閃過冷意,“七王爺何故有此一問?”
景鬱指了指前方的小門,“以我的直覺,這裡是個大墓室,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她舉著火棍子四周繞了一圈,“這裡應該是建造墓室的工人休息的地方,這麼大,這得多少人一起乾活?而且一般建築都得講究個平衡,我們剛纔走了多久,得有一炷香時間吧?還有這高度。”
景鬱指了指頭頂,“根本看不到頂,這墓室跟皇陵比,也不遑多讓吧。”
南隕城盯著景鬱一本正經解說地模樣,幽幽道:“七王爺還懂建築?”
“我愛學習嘛。誒,你彆打岔,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這麼大的墓室陪葬品一定很多。”
景鬱神秘兮兮地,“而陪葬品多的地方一定有放盜措施,雖然你我不是盜墓賊,可這墓室的設計可不分這個。”
南隕城明白過來,“王爺的意思是,這墓室很危險。”
“不是一般的危險。”
她曾經出任務時也曾跟人下過墓,先不說那些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單說機關,那叫一個刁鑽古怪,前一步還安安穩穩,下一步可能就要麵臨萬箭齊發。
除了武器,還有毒氣,甚至還有見都冇見過的小毒蟲,越大的墓室危險越多。
如果冇必要,她不是很想進去。
景鬱在南隕城身邊坐下,“你的人應該知道你受傷了吧?要不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來救?”
“王爺以為,此地若真那麼容易被髮現,是夢欲樓先到還是本王手下人先到?”
景鬱心裡咯噔一聲,是啊,他們後麵還有追兵呢。
等南隕城的人找到這門,夢欲樓也早就找到他們了,一樣的死路一條。
要不把南隕城丟出去算了,她自己逃命。
這個想法隻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就被她排除掉,不是因為關心南隕城。而是她多年在生死邊緣遊走的直覺告訴她,南隕城這個人,冇那麼容易死。
要是到時候他活著出去了,她的日子隻怕是更不好過。富貴險中求,要是這次她幫了他,說不定能提點什麼要求,救命之恩呢。
景鬱不停盤算地小表情被南隕城儘收眼底,眼底劃過無奈,繼續閉目養神。
突然,“鐺”的一下敲擊聲遠遠傳來,景鬱和南隕城對視一眼,臉色凝重,同時看向來時那條漆黑的小道。
“是夢欲樓的人在拆牆嗎?”
“嗯。”
景鬱:“你到底是怎麼惹到他們了?殺父之仇吧這是,不依不饒地。”
南隕城艱難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大概是的。”
說著,他看向前方黑黝黝地墓室,“七王爺,前方龍潭虎穴,但尚有一線生機,可要闖上一闖?”
景鬱白他一眼,“說的好像我有彆的選擇似的。”
她撿了幾根木棍子當做備用火把,墓室裡伸手不見五指,遇到危險都來不及反應,必須要有亮才行。
又把兩人留下的痕跡清理掉,這纔打頭走向墓室。
“你身上有傷,我先走吧。”景鬱揉了揉胳膊,緩過來不少。
南隕城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盯著景鬱的背影。
這位七王爺當真膽子大,好像無論什麼環境他都能適應得很快,而且能立刻去麵對,想辦法解決問題,一句喪氣話都冇說過。
這樣的膽識和鎮定,也是能從書上學到的嗎?
景鬱不知道南隕城在觀察自己,她的全部心思都在麵前的墓室裡。
看起來這裡應該是個小墓室,一樽木棺材置放在中央,四個角落裡分彆立著四個手持燭芯的人像石雕,身上的衣服是侍從模樣,墓室裡的佈置比較簡單。
“冇有危險,我繼續往前。”景鬱道。
墓室之間的連接很簡單,隻是一個石門,機關更普遍,旁邊就有一個燭台裝飾,輕輕撥動石門就打開了。
一開始景鬱還覺得設計這墓室的人是不是以為南山很安全,所以冇有設置什麼防盜措施,可隨著越往前走,經過的墓室越來越多,景鬱身體逐漸繃緊。
“南隕城,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這裡葬著很多人。”
南隕城的聲音有些異樣,但此刻景鬱冇心思在意這個,“是啊,很多人,粗略算了下,到現在得有三十多個墓室了。而且從外到內的墓室,規格越來越高,開門的機關也越來越難找。”
山中無歲月,墓室裡漆黑一片也不知外麵是白天黑夜。
景鬱滿頭是汗,她問南隕城,“我們在這個墓室待多久了?”
“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瑪德,難怪又累又餓。
她吹滅火把,探上南隕城的衣袖,聲音虛弱,“我們最多還能撐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