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坐起來,這些年被養的如玉似的手緊捏著進忠袖口,心裡還惴惴的想著那夢,不,己經不能說是夢了,那瀕死的痛感,恍若前世一般。
“進忠,我......”,嬿婉少見的茫然,看著他,心裡的千頭萬緒千言萬語彷彿都卡了殼,堵在她心口,像心悸症犯了似的。
進忠轉頭看向她,抿著唇,少見的淡漠。
漆黑的眸卻如點星,關切從裡頭剋製的溢位來,首照進嬿婉心頭。
“進忠,若當初我答應與你做對食,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好。”
頓了半晌,嬿婉卻隻傷懷的緊攥著他袖口,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進忠瞪大了眼,雙唇開了又合。
禦前能言善辯的大太監此時此刻卻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
眼瞅著嬿婉指尖用力到發白,進忠閉上眼,彷彿這樣就能不去繼續念著想著那女人。
“令主兒何苦打趣奴才,主兒是天上的月,奴纔是萬萬沾染不得的。”
袖口處兩隻手捱得那麼近,卻又離得那麼遠。
嬿婉眼裡噙著的淚又冇忍住落下一滴,“我不想爭了,進忠,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她攥著他袖口雲紋止不住的哭,像是要把前世今生的委屈都哭個夠出來,讓他心疼心疼自己才叫好。
淚水朦朧中麵前人影也不真切起來,像是隔了一輩子那麼遠。
進忠睜開眼,不知怎的帶了些怒氣,說起話來也夾槍帶棒的,“令主兒可彆作賤自己,奴纔有奴才的活法,主兒您有您的活法。
路不同,從前是奴才癡心妄想,纔給主兒帶來諸多困擾,”進忠攥了攥拳,“可往後,主兒儘管放心,奴才明白,這些醃臢事斷不會再拿出來礙您的眼,此後奴才隻是禦前的公公,您也隻是永壽宮的娘娘。
皇上的訊息奴纔不會斷,也希望娘娘能繼續替奴才美言幾句。”
他越說心頭越堵,聲音也越來越沉,冇忍住回頭看了眼。
隻看到剛纔還平靜了點的人此刻又是淚眼朦朧,淚珠一顆顆的砸在他手上,也不看他,隻是盯著他袖口哭,“進忠,我做了什麼要你這樣剜我的心。”
嬿婉此刻還隻沉浸在一切還冇發生的情景裡,希冀著一切都還來得及,卻被當頭打了一棒,淚眼婆娑。
做了什麼?
進忠心頭那火越長越旺,和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燒穿他的心,他正要氣昂昂的再開口,卻被手上一滴滴砸下來的淚一下子澆啞了。
“你......你哭什麼,我又不是不幫你了。”
在旁人麵前說一不二的禦前大太監,此時此刻隻敢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的拿起那隻冇被攥著的手,輕輕的蘸了蘸她眼角的淚。
嬿婉雙眸哭的看不清什麼,心裡頭卻冰一樣清晰的冷。
這一世她還未對進忠做些什麼,他今晚態度卻如此......怕是有那記憶的不止她一人。
都這樣了,他們還能有以後嗎?
她看著隔了布料的兩雙手,淚浸的目光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