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堅等人來到禦書房,跪在聖駕前,薑元胤把江風的考卷放在了他們跟前。
幾個人圍在一起,江風的考卷。
看到考捲上滿滿的清秀字跡,一個個嘖嘖稱奇。
“此子竟然真的做完了,外頭都還在說呢,此子怎麼半日就出來了!”
“嗬嗬,也不看看是誰給他做的輔導。”
王庭堅對此毫不意外。
“下臣差點忘了,原是王老高足!
那便冇有什麼疑問了!”
眾人趕緊抬手對著王庭堅好一陣恭維。
王庭堅乾笑著迴應客氣,心裡卻在想:老夫都給了這小子一整套考題了,若他真的交了白卷,老夫非得揍他不可!
江風一開始就要求王老劃重點,本來王老還不願,但是後來王老發現,不給重點,這傢夥好像真的考不上,於是就偷摸著給了幾乎一整套考題。
這事兒,可不能讓陛下知道了。
薑元胤不耐煩的說道:“朕讓你們來,不是看考題的,而是看最後一道,楊師出的術數題!”
眾人立馬翻開最後一頁,幾個術數官和國子監現任祭酒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如果至寶一樣捧著這考卷。
“此子真乃天人!
竟能有如此簡便的演算法!
真當,真當!”
國子監祭酒在一旁補充道: “天縱之資!”
幾個術數官跪倒在地,“陛下,此子,乃天縱之資啊!!”
“這演算法,真能算通?”
薑元胤眼前一亮,問道。
“能!
陛下,此子之算數,最為簡便,甚至能夠十分簡便的解出同類其他的術數難題!”
薑元胤微微點頭,輕輕揮手:“都回去吧,此事不得外泄,否則滿門連坐!
爾等不得去打擾江風,違者,刑同前言!”
眾人神色一凜,激動的心情一下子被澆滅了。
“臣等,遵旨!”
所有人都退出了禦書房。
薑元胤哈哈大笑,朝著身後屏風道:“皇後,朕就知道,朕從未看錯他!”
“陛下,臣妾可還記得,此前陛下還生氣的痛罵江風此子交了白卷,故意氣陛下呢!”
“就是就是!”
薑靈月也在一旁氣呼呼的說道。
在一旁候著的李公公不由得冷汗連連,整個天下,也就隻有皇後孃娘和懷寧公主能如此對陛下說話了吧。
薑元胤哈哈大笑道:“皇後真是口直心快!
真是,此前朕還真是誤會這少年了,冇曾想,此少年,給了朕,這麼大一個驚喜!
真是天縱之資,天縱之資!”
“臣妾恭喜陛下了,天佑我大薑,得天縱之才!”
薑元胤歎了口氣:“是啊,天縱之才,若是喪將軍還在世,那便是麒麟雙子!
完美璧玉!”
皇後來到薑元胤的身後,一雙素手輕輕為薑元胤按摩肩頸: “陛下要保重龍體!
再不久,又是喪將軍廟建成,到時,陛下又得勞心傷神,陛下還得做出軍演武,陛下切勿急於一時。”
“皇後知朕,朕心甚慰。”
薑元胤拍了拍皇後的手,舒了口氣。
“陛下,去臣妾那安眠午睡吧。”
“好,擺駕長春宮。”
薑靈月攙著父皇的手臂,撒嬌道:“父皇,下次你去看江風的時候,把我帶上也好不好?”
薑元胤訝然道:“你也想去,朕的懷寧公主這是怎麼了?
江風這小子讓朕為之神傷就算了,怎麼還讓朕的公主也神魂顛倒的?”
皇後在一旁輕聲調笑道:“陛下您不知道,這孩子上次與您從江家公子那得來了一副詩,寶貝得不得了,還得親自裱裝,掛在閨房裡呢!”
“纔不是呢,我就是覺得宮裡悶了!
想跟著父皇出去走走!”
薑靈月趕忙解釋,但是小臉不住的紅了,少女心思藏不住。
薑元胤哈哈大笑。
皇後問道:“隻是不知,這副詩叫什麼名字?
寫的倒是極為絕妙!
全篇冇有一個美字,卻令人不由看到一位如歌如畫的美人,彷彿是從畫中仙境裡走出來的人兒似的。”
薑靈月聽到母後的誇獎一時間自豪無比。
“隻是不知道這首詩,是在寫誰呢?”
“當然是我!”
薑靈月連忙叫道。
“陛下您看,靈月著急了!”
“母後,您再這樣笑話人家,女兒不理你了!”
薑元胤望著母女二人的溫馨場麵,一時間微微一笑,但是看向自己嬌羞的女兒時,卻麵露幾分複雜的苦澀。
薑元胤自然看得出女兒的心思,隻是…… 倒不是薑元胤覺得江風身懷與兵部尚書府的婚約有什麼不妥,男兒郎三妻四妾很正常。
隻是靈月的身份乃是公主,若是在此基礎上賜婚給江風,那豈不是成了下嫁?
皇室的公主怎能如此委屈?
再加上,這麼大的聖恩獨寵,隻怕會讓江風這個風評荒唐的紈絝,一下子出現在天下人的視野之中。
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隻有當江風真正強大之時,纔可讓他冒頭。
如今,薑元胤想要做的,隻是保護好這棵苗子!
隻有這樣,才能完成自己胸壑中,不與旁人說的一番大事業!
…… 秋闈已經過去了三日。
陸陸續續也有學子出來了。
這些學子要麼是成績優異已經迅速做完,要麼是已經做不出來的學子,灑脫的放棄。
而這兩日,江風都呆在生產基地內。
建設初期,幾乎事事都得江風盯著,就比如首先要解決乾淨衛生的問題!
否則,一旦發生流感瘟疫,對於冇有抗生素的古代,那便是滅頂之災。
因此,江風規定生產基地內的所有人至少三天洗一次澡。
並且還將公共廁所給建了起來,八千人的每日排泄可是個巨大的數量!
一旦冇有良好的汙水排通管道,對於產生病菌,那將會是天然的培養皿!
衛生,乃是重中之重!
不過好在,薑朝已經有比較完善的衛生排水係統了,王庭堅派來的工匠正指導生產基地的村民們進行施工。
而江風隻需要在此基礎上稍作改良就可以了。
生產基地之中的孩童數量,比起江風預估的還要低。
在北涼之亂中,韃子的馬蹄下喪生的孩子不在少數。
囡囡這樣年紀的孩子,在生產基地之中不足百人。
孩子是一個國家的未來,而今的場麵,讓江風不由得感覺到幾分悲哀。
江風畢竟隻是一個人,一人一馬,就算殺穿了整個通州城,又能救下來多少人呢?
在逃難的路上,又能活下來多少人呢?
“少爺,少爺,糖糊了~您在想什麼呢?”
江風回過神來,將竹簽上的棗子裹上香濃誘人的糖漿,然後放在一旁稍微放了一會兒。
江風寵溺的看向了饞得直勾勾盯著糖葫蘆的婉兒,將第一串糖葫蘆塞給了婉兒。
婉兒伸出兩根手指想要把糖葫蘆拿下來。
“燙~” 婉兒燙的一激靈,趕忙將手指放入嘴裡含著。
“傻瓜,這可是剛出爐的,怎能不燙?
你得吹一下,直接咬著吃唄!”
婉兒吹了吹,然後試了一下溫度,又伸手將裹著糖漿的棗子取下,一顆一顆的遞給了麵前的孩童們。
十幾個孩童開心的捧著有些溫熱的糖果子,輕輕的舔了一下這夢寐以求的味道。
“這就是甜呀,這就是甜呀!”
“謝謝婉兒姐姐,謝謝少爺哥哥!”
“謝謝婉兒姐姐,謝謝少爺哥哥!”
望著這些孩童天真的笑臉,婉兒也不自覺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少爺!
少爺!
老爺來了!
老爺來了!”
江風扭頭看了眼神色慌張的家仆。
家仆道:“少爺,老爺的臉色不太好~” 家仆們也隻是老百姓,看到自家少爺如此對待這些受苦的災民,他們也不住的生起共情之心,覺得少爺是個好人,所以不自覺的便為少爺緊張起來了。
江風歎了口氣:“多麼溫馨的畫麵啊,可惜,美好的事物總是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