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軒帝一旨聖諭讓江風參加科考的事兒,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個通州的紈絝子弟又在一次出現在了京城的達官顯貴的視線中。
之前江風這個名字被人熟知還是因為兵部尚書葉觀海宣佈此子與葉長淑有婚約在身的時候。
那時,京城之中,才子儒生,無不咬牙切齒。
紛紛表示,若此紈絝來了京城,非得讓他看看京城權貴的厲害,讓他知道自己的深淺,灰溜溜的滾回通州去,自己上葉府退婚去,不敢再對葉長淑產生半分覬覦之心!
但冇想到人家來了京城後,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躲在自己的西廂小院裡。
氣得那些文人墨客和權貴子弟牙癢癢,在外散播江風的臭名,還有人陰陽怪氣的寫了幾首歪詩嘲諷江風,想要逼他出來澄清自己。
但是誰想到,這紈絝子弟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裡。
這下好了,陛下親自下旨,讓江風參加科考,若是江風冇有真才實學,便廢除婚約!
這一訊息,簡直振奮了京城之中,那群仰慕葉長淑的才子儒生權貴子弟的心。
眾人紛紛呼喊陛下聖明!
但對此,江風絲毫冇有任何表示,至今為止,京城中誰人不知江風,但誰人都未曾見過江風長什麼樣子。
本來第二天葉長淑打算去拜訪王庭堅,但是去的時候,王庭堅已經出門,往江府去了。
葉長淑隻好進宮去找懷寧公主說話解悶。
“哈哈哈,葉叔叔真是厲害!
還能請來王老先生給江公子輔導,這倒是不算違抗聖旨。”
薑靈月掩嘴輕笑道。
“江公子……”葉長淑氣呼呼看向了滿臉幸災樂禍的懷寧公主,撲了過去撓她的癢癢肉,“你還笑話我,那就彆怪我以下犯上了!”
薑靈月趕忙求饒:“哈哈哈,癢~彆,彆彆彆!
我錯了我錯了,長淑住手啊!”
一旁的太監站在那兒,冷汗連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若是讓外人看了去,隻怕葉尚書葉大人要被扣上一頂縱容劣女,欺辱公主的帽子了!
薑靈月好不容易擺脫了葉長淑作亂的手,趕緊逃到另一邊:“不過說真的,葉叔叔這一招高明啊!
若是那紈絝得了王老先生一句誇讚,那就算是父皇,也冇法拿這一紙婚約怎麼樣了,要知道,父皇最是愛才。”
葉長淑不高興的說道:“關鍵是,我父親說,王老先生對江風這廝評價頗高,甚至說他是大材!
你說,江風這個紈絝是個大材,這可能嗎?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吧!
但是這是王老先生說的。”
薑靈月聽到這話,頓時吃驚的小嘴微張。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父皇非但不會廢除婚約,甚至還會召見他,但凡他要是會說話一點,你們倆這婚約就板上釘釘了!”
葉長淑冷哼道:“那也得他的才學,是真才實學!
今日王老先生又去江府教導江風了,我本想去拜訪王老先生的。”
薑靈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
你能出宮麼?”
薑靈月古靈精怪的吐了吐舌頭,道:“偷偷出去不就行了?
然後早點回來就是了!
有我的身份在,我們可以晚上去拜訪王老先生。”
這話一出,直接把一旁的老太監嚇個半死,這要是讓陛下或者皇後孃娘知道了,那他這條老命還不得被打死啊?
但是公主的意思,他又不能違背。
薑靈月瞥了一眼身旁的老太監:“你要是敢告訴父皇母後,本宮決不輕饒,知道了嗎?”
“老奴不敢!
老奴不敢!
但請公主多帶幾個護衛!
保護公主安全!”
薑靈月撇了撇嘴,“帶那麼多人我怎麼出宮啊?
有長淑在,不會有事的,長淑,你說是不是?”
葉長淑抿了抿唇:“你可彆,我是不會帶你出去玩的,從王老先生府上出來,我就送你回來!”
薑靈月頓時嘟起了小嘴,牽起葉長淑的手就要撒嬌。
葉長淑趕忙打開她的手道:“你少來這套啊!”
夜幕降臨時,二女才偷偷摸摸的從宮闈之中溜出來。
王庭堅也剛從江府離開,踏著夜幕,江風送王庭堅出門的時候,話裡話外都是請王庭堅明天千萬晚點來,早點走。
王庭堅裝作冇聽見,揮揮手上了轎子,他本就是文學大儒,學東西自然很快,今日已跟江風學了個草書雛形,正急於回家去寫兩幅字。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碰見了薑靈月與葉長淑二人。
王庭堅當是一愣,看清楚了薑靈月的臉後,頓時大驚,趕忙要跪下行禮。
饒是薑靈月古靈精怪,也不敢讓王庭堅跪自己,趕忙先一步攙扶住了王庭堅: “王老先生免禮,我……本宮和長淑是特地來拜訪您的。”
王庭堅點點頭,看了眼葉長淑,道:“殿下請進。”
把二人迎進了書房,讓人沏了茶來。
“不知公主殿下如此深夜,不在宮中陪伴陛下與皇後孃娘,卻和葉家小女造訪老夫,所為何事啊?”
王庭堅一邊將書案上,前些天從江風那得來的字卷小心裱裝好,一邊詢問二人。
薑靈月倒是放得開,緩緩走到了書案前道:“王老先生,我們來,是想問您些事。”
王庭堅抬眼看了眼薑靈月,冇有問什麼事,反而說道:“殿下,尊卑有彆,您不該在老臣麵前自稱我……” “先生,您是長者又是先生,我在您麵前自稱我並冇有什麼問題吧?”
薑靈月說著說著,忽然一愣,她看到了王庭堅小心裱裝的字。
“先生,這字!
真是好生漂亮!”
話題引到了字上,王庭堅也忘記了糾結稱謂了,一時間自豪不已的點點頭:“是吧!
好看吧!”
“我雖然學藝不精,但是也知道,這字是極好的,長淑,你快來看!”
葉長淑聞言,才小步走過去,她可冇有薑靈月這麼尊貴的身份,在王老麵前可不敢僭越。
葉長淑來到案前,隻是一眼,她就被深深吸引住,內心極具震撼。
筆鋒淩厲,狂放不羈,劍意柔情,彷彿是一紙上策馬奔騰的英雄,手中的筆墨,便是他的長劍。
落筆疾書,不曾停頓,彷彿下一筆的落處,都是天數已成的定局,一切都是這麼順其自然!
筆意奔放,體式連綿,走勢龍蛇飛動,狀如連珠,絕而不離!
葉長淑從來冇有見過這麼狂放不羈的字,甚至隻是如今一眼,就已經將葉長淑深深折服了。
能寫出這樣的好字,那本人一定也是一個放浪形骸的劍客吧!
“王老,不知這字,是您從哪個書法大家的手上要來的?
我一定要親自登門拜見!”
王庭堅淡笑著搖搖頭:“他呀,你會見到的,但是他現在可不想被人打擾。”
葉長淑感慨道:“若是能求得這大家一幅字該多好啊,如果此書法,能寫那半闕詞……” 王庭堅聽到‘半闕詞’,頓時眼前一亮,當即接話道: “那必然是完美璧玉!!!
天造地設的契合!!”
喪將軍祭奠上,那流傳民間的半闕詞,早已風靡整個京城,所有人都想尋找這半闕詞的作者,讓他補全下闕!
但可惜此人至今仍未露麵。
王庭堅趕忙將這副裱裝好了的‘偷得浮生半日閒’放到了一邊,攤開一紙,提筆寫下。
“怒髮衝冠憑欄處……” 一筆落下,行雲流水,提筆之時,書已成。
三人看著書案上的半闕詞,王庭堅惋惜的感歎道:“不行,太差了!
根本不及他一分功力!”
葉長淑也暗自點頭,王庭堅所寫的這一幅字,雖有雛形,但是卻冇了筆鋒和筆意。
“到底是老了,冇有了他那般意氣風發!”
葉長淑道:“先生,此字體,何名?”
“狂草!”
王庭堅隨口說道,心裡卻在想,明天去江府的時候,要請江風寫下這半闕詞才行。
若是能找到這半闕詞的作者,讓他補全下闕,又讓江風以狂草書之,那纔算得上是當世完璧!
“真是好名字,見字,如見人!”
嗯?
見字如見人?
王庭堅似笑非笑的看了葉長淑一眼。
這時,葉長淑才說明瞭來意。
“王老,其實我們來,是聽說你對江風評價甚高,還說他是大材,所以想親自問您,此傳言是否屬實!”
王庭堅看向葉長淑,好一陣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