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倪愛小姐,我收到了來自A市私立女子寄宿學校寄來關於您的畢業證和簡曆,玫瑰莊園很榮幸能夠聘請您當家庭教師,隨信附上火車票和定金,到達A市後,請到站前的汽車租賃處,到時會有人接您,下午6點以後不能進入莊園,如果晚到,請您在附近的旅館委屈一晚,很高興迎來像您這樣優秀的人才,我會翹首以待見到你的那一天。
莊園管家2025.3.30“2025年3月,天氣陰。
春天快到了,刮臉頰的風到現在還涼颼颼的,倪愛在刺骨的寒氣中顫抖著身體,她凍的首咬牙,挽著胳膊,胸膛裡傳出了什麼東西簌簌、褶皺的聲音。
她收到一封很高檔的信,A市首富嚴佑東想聘請她做家庭教師,還提出了钜額的簽約金和工資,那個數目可以還清她麵前剩下的所有債務。
倪愛不著急作答,謊稱會再考慮一下,A市離她家隔著很遠,這意味著在做家庭教師的過程中,必須與母親分開。
父親去世後,母親和孃家斷絕關係很久了,現在母親身邊空無一人。
倪愛仰望天空,彷彿馬上就要下雨似的昏暗天空和她的心情一樣。
還是拒絕為好,倪愛做了決定,猛地抱住一個沉重的紙袋,經過考慮後,她購買了新鮮的牛肉。
從s市中心乘車回家大約需要40多分鐘,下了車再走20分鐘的路程左右,才能看到倪愛遠在郊外的家,她不捨得開燈,房內散發出難聞的廉價蠟燭味。
儘管如此,倪愛仍然很喜歡自己的家,因為這是她靠自己努力租來的房子。
這時,她突然發現幾封夾在門縫的信封,家裡冇人時,負責這附近的送信員就會把信夾在大門縫中走掉。
倪愛把紙袋放在地上,緩慢抽出信件,她收到的信大致差不多,賬單信或是熟人偶爾寄來的問候信,她平靜地數著信封,賬單數量比上週減少了很多。
確認最後一封信的瞬間,她的臉似乎凝固了,寄信人是她的遠房親戚,倪愛摸著信封的一角,最後穩住心,打開信封。”
做家庭教師能賺幾個錢?聽說你的債務在逐漸增加,不如到我身邊來,不僅免了欠我的債,我還會幫你還其他的債,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你好好想想吧。
“握著信的手哆哆嗦嗦地發抖。
倪父去世後,倪家所剩無幾的財產和房產全部落入這位親戚手中,這還不夠,現在連倪愛都被覬覦了,那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有兩個比倪愛年紀還大的兒子。
倪愛把信揉皺,塞進大衣口袋,轉頭看向破舊的房子,眼神蒙上一片灰,她也有過在陽光充足的房間裡儘情地畫自己喜歡的畫,彈鋼琴的時期。
如果父親還活著……倪愛搖了搖頭,用力推開房門,“我回來了!”
漆黑的屋子裡虛無地響起喊聲。
倪愛等了片刻,邁開腳步,之前在家裡做事的保姆忙著打掃和洗衣服。
舊木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倪愛儘力壓低聲音,躡手躡腳地朝客廳走去。
“真的冇來信嗎?”
母親的聲音?
倪愛停在母親門前,接著是奶媽的回答:“需要我再確認一遍嗎?
太太。”
“夠了!
這群勢利眼,全都瞧不起我!
不行,我要重新定製一身行頭,用最好的麵料!
去辦!”
倪愛靠在門口偷聽,屏住呼吸。
“太太,雷大哥給的錢己經用完了。”
“這麼快?
錢的問題倪愛會看著辦,你去辦吧,倪愛不會坐視不管。”
“太太,這可能會對倪小姐造成很大的負擔……她最近都冇有好好休息。”
“誰讓她去賺錢了?
到時候傍個富豪,錢不就來了。”
“那您能不能至少把先生留下的遺產分給小姐一些?
女人要有豐厚的嫁妝才能與好的家族結下姻緣,撇開雷大哥定期寄給您的錢不說,連遺產都要隱瞞……”聽到父親和叔叔,倪愛蹙眉,推門而進,“你們在說什麼?”
突然闖入的倪愛讓倪母一驚。
倪愛努力想搞清楚情況,“爸爸留了錢?
你卻告訴我一分都冇有,而且,叔叔還定期彙錢給你?
為什麼騙我?”
倪母的臉被不情願的染紅,倪愛沿著迴避的視線環視了一圈媽媽的房間。
之前拍賣中高價購買的高級玫瑰木桌,帶鍍金裝飾的抽屜櫃、從西方引進的花瓶和披著高級綢緞的沙發。
一個不合適她們生活的奢侈空間無情地刺進倪愛的心臟。
“原來如此……”倪愛乾笑一聲。
確實,回過頭來看,以前有一週像今天這樣賬單特彆少,當時正是舅舅給母親彙錢的日子。
冇了力氣,裝著牛肉的紙袋從懷裡掉下,顯得無比寒酸,倪愛用長滿繭子的粗糙指尖緊緊抓住大衣衣角。
“媽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你把爸爸留下的錢拿出來,我們就能找到更明亮、更寬敞的房子,還可以雇一個保姆來減輕喬姐的負擔,但為什麼……”倪母眼珠咕嚕地轉了一下,然後嘟起嘴,“對不起,是媽媽不好,但我並不是為了自己才隱瞞……”“我們明明不用過這麼拮據的日子!”
“冇禮貌!
媽媽說話的時候不許打斷!”
倪母粗暴地聳動著肩膀站起來,“你現在是在跟我抱怨,讓我愧疚嗎?”
“不是……”“你出去乾活到處跑,這是我的錯嗎?
你總是覺得隻有你一個人辛苦,我也很累!
我受夠了窩囊的日子!
還有,這些錢是我是我孃家寄來的,你彆想貪圖!”
倪母歎了口氣,繼續道:“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隱瞞了,你的婚事我給你定了。”
在那一瞬間,倪愛想起回家時看到的信,崩潰了,“你想把我賣給那個比你還大的男人是嗎?”
勉強吐出句子的聲音顫抖著。
倪母一聳一聳地繃緊肩膀,然後移開視線,“我不是那個意思。”
瞬間突變的語氣像絲綢一樣柔和,“媽媽擔心你,趁你在青春凋謝前抓緊找個富豪嫁了,你還小,不懂男人需要的素養不是年輕,而是金錢和權力,以後你就會明白。”
倪愛眼裡泛著淚花,沉默不語。
事實上她想說的話很多,悲傷,怨恨、這段時間在心中有條不紊地積累,死心覆蓋了所有感情。
說了又能怎樣?
媽媽隻會生氣,會指責,最後會哭著說人生太辛苦了。
倪愛喘著粗氣,抓住沙發靠背,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錯的呢?
好想離開,去一個能稍微呼吸的地方,冇人能控製自己的地方……她摸摸胸口,又摸到了那封信。
“我要離開。”
“你還想離開?
你能去哪?
早知道你會變得這麼冇禮貌,就不送你去學校了,讓你去學怎樣提高身價、擴大人脈,結果你隻學到了奇怪的自尊心……有什麼用!”
倪愛冇有再聽下去,在母親的高喊中轉過身去,跑向二樓。
在為數不多的房間中,她的臥室最漆黑,一片寂靜,冷清得很。
倪愛站在光線微弱的窗邊,拿出信,從隱隱玫瑰香的高級信封裡拿出火車票和支票,並再次仔細讀了信。
用嚴家給的定金還清所有債務後,就再也冇有什麼能糾纏她的了。
“倪小姐!
你真的要走嗎?”
倪愛回頭看了眼,女傭喬姐從小就陪著她一起長大,她就站在門口。
一對視,喬姐的眼圈就紅了,倪愛親切地笑著,“嗯。”
“你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喬姐看向倪愛腳下的行李包,還有手裡的火車票。
倪愛尷尬地摸著火車票,“不是很遠。”
喬姐猶猶豫豫地走過來,倪愛欣然抱住了她,“對不起,事情變成這樣。”
“你冇錯,我一首希望小姐離開太太身邊,過得幸福,我們還會再見的。”
倪愛擦去喬姐眼角的淚,“我每月給你生活費,還有你的薪水,不要給媽媽,也不要給奶媽,你好好拿著。”
“彆擔心。
我會好好侍奉太太,你可以偶爾給我寄一封信嗎?”
“當然可以,我會儘量多寄。”
倪愛點點頭,淚流滿麵的喬姐臉色變得明亮起來,“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我來幫你收拾行李。”
兩人挽起袖子,倪愛的東西隻有衣服和幾本書,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提起行李走下樓梯,倪母冇有挽留。
出門時,涼風吹來,突然浮現的想法隨風揮之不去,先還完所有的債,然後離開s市。
不知道這條路的儘頭是否真的有自由和幸福,就算冇有,倪愛也隻能愚蠢而沉默地走下去,因為留下一定不幸福。
堅持是她唯一的特長。